退化的整體——他們力量強大,尤其是在黑暗中,但與之相對的,陽光對於他們也會形成更大的損傷。
天窗中透出的白色光線在酒架。上方的牆壁上形成一個精妙的王冠圖案——勒森魃族的標誌,作為一個優雅的墮落者,崇敬高貴與殘忍的勒森魃族很注重這些細節,尤塞爾微微抬著頭,凝視著那個標誌——微弱的天光下,即便是人類也能看清他的模樣,令人驚奇的是,對於一個行事野蠻暴戾的非人同盟首領來說,他的外表顯得過於柔弱與纖細——他的頭髮攏在單薄的肩膀後面,就像是儲存多年的葡萄酒呈現出半透明的紅色,那種在光線暗淡的地方看上去是一片黝黑,需要透過強烈的陽光才能欣賞到的那種寶石紅,不是人們常見的那種火紅,磚紅,珊瑚紅,也不是血液凝結後的那種死氣沉沉的黑紅——他有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略高的顴骨與鼻子,雙唇的曲線尤其優美,如果讓一個經驗豐富的人類學家來辨識的話,他大概可以很輕鬆地分辨出這是一張應該歸納在“西弗地猶太人”類別中 的面孔。
西弗地猶太人是一個善於經。商與醫術的氏族,他們沒有國土,只有過人的智慧與堅韌的意志,虔誠的信仰,可悲的是他們雖然與舊約公教的信徒信仰同一個神祗,卻從兩千年前就被當作“異端”與“偽信者”看待——不止一次地,他們被理所應當地汙衊,嫁禍,或者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成群地驅逐,殺害,販賣——最後一種方式僅限於美貌的少年與少女,在黑暗中的王者還是個人類時或許也曾經是其中的一員,尤塞爾這個名字迄今為止還經常在這個性情頑固刻板的族群中出現。
但現在已經沒有人或非人可以得知他的過去了,。他已經存在得足夠長,長的可以憑藉時間抹去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跡。
擁有著少年外表的吸血鬼統治者在光線組成的。王冠下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彷彿要將棘秘魑族族長先前的話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拆開來仔細品味一番,:“那管血液——親王自願獻出的血液是屬於哪個氏族的?”他突兀地問道:“梵卓?還是諾費勒,或是安納多?”
“呃……很抱歉,”梅柯瑞爾遲疑了一下:“被那位大人拿。走了。”從容不迫地放進自己的口袋,好像那只是一瓶他寄存在酒吧櫃檯的葡萄酒。
“為什麼不阻止?”。即便同為黑暗中的存在,親王的血仍然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被一個亡靈法師拿走——他毫無疑問地會善加利用。
“……”為什麼?梅柯瑞爾皺了皺眉,那種令她窒息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來,雖然她知道自己並不需要呼吸,但手指仍然情不自禁地撫摸上自己的咽喉,似乎可以就此觸控到那根隱型的絞索。
“你畏懼他。”
“不。”棘秘魑族族長條件反射般地回答道——隨即她就被拋起,摔在冰冷堅硬的岩石牆壁上——勒森魃族族長的手按在她的胸膛上方,洶湧澎湃的力量從細長的手指間展開,壓迫著她的整個身體向後,陷入粗糙的岩石牆面,梅柯瑞爾可以聽見自己的骨頭與肌肉,還有內臟發出汩汩唧唧的聲音,就像被老式的螺旋壓榨機壓榨著的葡萄。
“你畏懼他。”勒森魃族族長平靜地說道,在他的魔壓下,美麗的吸血鬼發出人類無法聽見的高頻慘叫,她的身體變得扁平,面板膨脹開裂,五官變形,深紅色的血從斷裂的血管中被抽取出來,他閉上眼睛,抑制住自己吸取它們的慾望——這不是戰宴(戰宴:幫派內的一種遊戲,無懼的血族之間相互競爭獵殺某個特定目標。目標被殺死後,證明了自己的勝利者可以將其吸乾),他繼續說道:“就像你畏懼我。”
“是的,是的……”棘秘魑族族長几乎是在尖叫。
尤塞爾突然覺得興味索然,他收回力量,讓梅柯瑞爾自行掉在地上。
“他……和您很相像。”梅柯瑞爾艱難地發出準確的音節,尤塞爾攻擊的是她的鎖骨中央與咽喉之間最為脆弱的那一點,即便是吸血鬼也很難快速恢復的地方:“冷酷,堅定,講究效率,行動的時候不帶一絲感情。”他不會遲疑,猶豫,得意,甚至不會高興,除了一點點孩子般的殘忍,這點也很像魔宴同盟的統治者——他們都是那種可以有計劃,有步驟,有目的地將別人送進地獄的存在,還能保證整個過程的穩定性,趣味性與安全性——最危險的是,在整件事情結束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他可以控制你……威懾你。”尤塞爾仍然是採用了平鋪直敘的口吻。
“我不知道……他沒有這樣做。”梅柯瑞爾急促地接著說道:“也有可能他做了,而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