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人亡家又破;
汗水換錢錢是福,
邪門撈錢錢是禍。
這首歌謠說的是這個縣最近發生的一件奇特的案子。
離紅山縣城七十里的南山腳下,有座十幾戶人家的小山村,叫靠山屯。屯東有條小河溝,溝那邊住著兩戶人家:後院姓劉,前院姓沙。
沙家的戶主叫沙大發。只因他為人刁滑,心眼多,再加上前些年隊裡窮,一直到三十八歲,還是光棍一條。前年實行責任制後,他拚著勁幹了一年,腰裡攢了幾百塊錢,才託人在山南討了個寡婦。結婚不久,那寡婦便懷了孕。眼看著老婆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沙大發心裡象倒了蜜糖罐——甜透了。為了不讓老婆坐月子時再受煙熏火燎之苦,他決定蓋間灶間。
這天下午,他拉上架子車,帶上老虎耙,來到離屯三里多路的一座荒莊上。這莊子因解放前遭土匪燒燬了,一直沒人再來住;如今是斷壁殘牆,雜草叢生。沙大發為了省勁,沒上山拉石頭,到這兒刨根腳來了。他刨著刨著,突然“當”的一聲,蹦出一件圓東西來,急忙拾起,擦掉浮土一看,噫!是塊“袁大頭”他樂得咧開嘴笑了。
早些時,屯裡來了個外地人收銀元,十塊錢一塊,價錢真不低。可惜,他把箱子、櫃子和牆旮旯都扒過,也沒找到一塊。如今不想它,它卻突然跑出來了,這真是“有福不用忙,沒福累斷腸”。一想到“福封字,他腦瓜忽地裂開一道縫:有一塊,就沒第二塊?說不定還能刨出一缸哩!他頓時幹勁猛增,舉起老虎耙,朝著蹦出銀元的地方,拚命刨起來。他刨呀,刨呀,一直刨到日頭落山,挖了個三尺見方、八尺深淺的大坑,也沒見到第二塊銀元。他有點掃興,但轉念一想:誰埋銀元,決不會只埋一塊,只要把這片宅基地翻一遍,還愁找不到?今天不行,還有明天哩!於是,他又高興起來,隨便拉了幾塊根腳石,哼著梆子腔回家去了。首發
沙大發心裡憋著一股喜氣,不說急得慌,吃罷晚飯一上床,便樂滋滋地對老婆說:“喂!今後晌,我在荒莊上刨著財氣啦!”他老婆撇撇嘴說:“你還能碰上財氣?”“不信?你瞧瞧。”沙大發說著,從懷裡摸出了那塊銀元。他老婆接過去一看,喜得嚷嚷起來:“喲!還是塊‘袁大頭’哩!”沙大發忙“噓”了一聲,說;“別咋呼,可不能讓外人知道了。明天我再多刨些,能換上千把塊錢,咱就蓋臥磚到頂的瓦房。”
俗話說:“隔牆有耳。”沙大發怕露氣,結果還是漏了氣.漏給誰了?後院的劉家。
劉家的戶主叫劉喜財。別看他人很瘦,腦袋小,心眼可不比沙大發少,而且還多一招:好逸惡勞,嘴頭饞,有時還乾點偷雞摸狗的勾當。因此,前年他兒媳婦一過門,就吵著分家。兒子
劉二能是個認錢不認親的寶貝,嫌他爹是個“漏斗布袋”,也慫恿著媳婦鬧。劉喜財一氣之下,四間瓦房中間拉道界牆:一家變成兩家。隨後,他跑到附近張莊女婿家,發誓賭咒改掉壞毛病,才把氣跑幾年的老伴接回家。老伴回來後,他真變了,一頭扎到責任地裡,一年多沒犯老毛病,只是有時忍不住嘴饞,趕集時免不了下館子吃一頓。
卻說這天上午,他趕集時下館子喝了四兩白酒,吃了一盤嚼不爛的老牛肉,回家拉起肚子來。吃罷晚飯,他準備睡覺時,肚子又咕嚕n魯一陣響,就慌忙往外跑。他家的廁所在沙家房屋後,剛進去,正好聽到那兩日的對話,心頭一震:乖乖,這傢伙挖著財氣啦,還要蓋瓦房哩!嘿嘿,他要保密,偏偏讓我聽見了,這不是財神爺看得起我劉喜財麼?心裡一激動,肚子也不疼了。他悄悄轉身回到屋裡,見老伴已睡著,便點上馬燈,扛上钁頭,出門一溜小跑直奔荒莊。他到那兒一看,果然有個才刨過的大坑,便將馬燈放在旁邊的一堵斷牆上,舉起钁頭,順著沙大發的茬口,連夜奮戰起來。
不說劉喜財一夜如何辛苦,卻說沙大發因心中掛著刨銀元的事,幾乎一夜沒閤眼,天麻麻亮時,起床撩起老虎耙,就往荒莊跑。遠遠地,他瞅見荒莊上有一團光亮,以為是鬼火,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正要轉身走,突然傳來了“砰砰叭叭”的刨石頭聲。他心裡“咯噔”一跳,急匆匆奔上前喝道:“誰?!”
這一聲喊,嚇掉了劉喜財的钁頭,好大一會才怔過來,回頭見是沙大發,便千笑兩聲說:“噢,是大發呀,我還以為遇上了歹人哩。開沙大發見是劉喜財,覺得蹊蹺:他又不蓋房子,半夜三更來挖根腳幹啥?
劉喜財刨了一夜,累得腰痠腿軟胳膊疼,連銀元的氣也沒聞著,如今見沙大發來了,唯恐銀元被沙大發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