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宮廷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層面具,雪歌有時在想,若是摘下那層面具,將會看到怎樣一張面孔。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是一種奇怪的現象,雪歌不是一個容易失禮的人,不知為何,面對容悅那時刻維持的笑容,讓她更加願意與他靜靜的坐著,兩人卻並不覺得尷尬,反而氣氛顯得靜謐無比。
在這個混亂的紛爭時期,這樣的安靜何其難得,誰都不願意先行破壞掉。
廳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鏡月使臣張奇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手中一張信箋已經被他握得發皺,兩人的目光同時轉了過去。張奇這才發現容悅的存在,恭敬的行了個禮便立即轉向雪歌。容悅自然發現了他有事找雪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張奇來到雪歌身邊,躬身俯在她耳旁輕語了幾句,雪歌的臉色瞬間凝重,接過他遞來的信箋,開啟的時候連指尖都在顫抖。這些細微的變化令得容悅眉頭微蹙了起來,似乎嗅到了暴風雨來臨前的腐朽味道。
果真,看完信上的內容後,雪歌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手,那張薄紙終於在她的手中面目全非,而她的臉色也轉變為蒼白。
“立即進宮稟報,就說雪歌有急事求見陛下。”召來門外的侍衛,雪歌凌厲的吩咐了幾句。那侍衛有些為難,容王吩咐他們在此看守。容悅適時的站了起來,衝那侍衛道:“立即通知容王。”
皇帝身體未愈,正處在關鍵時期,雪歌想要見他恐怕不易。有了容悅的命令,那侍衛才匆忙的離開紫竹園進宮去了。
“多謝王爺。”
誰也沒有想到,雪歌離開的那麼快,甚至連容琛的面都沒見到,得到他准許之後立即啟程離開了東南國。
容悅站在城牆上望著她策馬離去的身影,安靜的沉思著。直到很久以後,才得知了她收到那封信箋的內容。安江王突然得了重病,連續幾日昏迷不醒,巧合的是,此事與東南皇帝中毒同一天發生,只是隔了好幾天,這訊息才傳到雪歌的手中。
安江城身體一向硬朗,連傷風感冒都極少,怎會突然得了重病?
望著那片看不到邊際的天空,容悅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只聽得微不可及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是意外還是巧合?呵呵……有趣了啊。”
同樣的猜測也在雪歌的腦海裡不斷響起。雪歌出使東南,太子雪騫趕赴前線,只不過一月的時間,安江城就發生了這等大事。這其中究竟有何種牽扯?還未見到安江王,一切都無法妄下斷論,心中只剩下了驚慌與不安。
為了早日回到安江城,雪歌只帶了四名精英侍衛便離開了隊伍,先行趕路。
幾人日夜不停的奔波,休息時間降到了最低,終於在八日後的黃昏看到了安江城的輪廓。
守城侍衛看到風塵僕僕的雪歌吃了一驚,急急的開啟城門將幾人迎了進去:“恭迎公主回城。”安江王重病一事並未聲張,除了幾位重臣,其他人皆不知曉。雪歌未做停留,直接趕回了王宮。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永靖殿,見到了躺在龍榻上的安江王。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怎麼回事?”雪歌一出現在王宮,幾乎所有知曉此事的人全部趕到了安江王的寢殿。因為病情影響,安江王面容蒼白,看上去老了好幾歲。聽完御醫的彙報,雪歌的面色冷冽如冰。
更是在聽到‘用雪蓮為王續著命’這句話時情不自禁的一掌拍在桌案上,嚇得那些御醫雙腿一軟,徑直跪了下去,戰戰兢兢的不敢出聲。
“你們是說父王多日前在御書房莫名其妙的昏倒至今未醒,而你們連其中因由也沒有查出來,這就是你們給我的交代?”參與朝政多年,上過戰場,柔弱的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敵人的鮮血,一發怒起來這具看上去纖弱的身體裡迸發出強大的戾氣,僅僅的一句話就讓在場人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公主息怒。”一直靜觀其變的丞相終於開口:“據御醫們檢查,大王似乎中了一種混毒,這種毒素隱藏極深,御醫們也不敢往下定論,所以才未說明。”
“混毒?”雪歌突然回想起那日東南御醫們所說的話,東南皇帝也是中了一種混毒,那個時候正好也是他服用雪蓮的時期。所以眾人才會懷疑到雪歌的身上,可是此時看來,東南皇帝正是因為服用了雪蓮才懸著一條命……
雪歌的視線從幾位老御醫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肖丞相身上:“可否查出是何種混毒?”
“回……回稟公主,尚未……尚未查出……”
深吸了一口氣的雪歌臉色並未好到哪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