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卻意外地沒有追下水,只是在岸上徘徊,大約過了一刻鐘,突然如退潮般往朝日城的方向退去。
赤熾長長地鬆了口氣,卻沒有動彈,依然矗立在冷巨的柄部觀望。
黑色巨潮消失了,留下梅子河東岸整片的泥濘之地。
原本被積雪覆蓋的大地一片泥濘,散落著數不清的屍塊,簡直就像是兩軍大混戰後所留下的戰場。
看到這樣的景象,曹騎和騎兵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錢伯平的大軍昨夜在此大戰屍人,但當曹騎發現了赤熾後,才知道這一切是他一個人乾的。
「這些都是……你敢的?」
單是河岸邊就不下五百具屍體,曹騎臉部不經意地抽搐著。別說是擁有戰力的屍人,就算任人宰割的雞,要想殺掉五百這個數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只是河岸一帶。
「為了英雄之名,多殺幾個也是應該的。」赤熾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快要僵化的脖子,一夜大戰實在有些累了。
「不過好像沒什麼觀眾,實在太可惜了。」
赤熾露出一臉苦笑,喃喃自語道:「早知如此,我就讓人在河西岸搭個看臺,多找點人來看戲。」
曹騎放聲大笑,赤熾的爽朗與率直,比勇猛的戰力更讓人喜愛。
然而赤熾作夢也沒有想到,此役自己沒得到什麼便宜,倒是曹騎之名紅透了半邊天。
他是第一個率軍攻入朝日城的將軍,雖然城內外沒有任何抵擋,也沒有順利佔領城池,但與錢伯平的慘敗相比,曹騎的戰果無疑挽回了軍方喪失殆盡的顏面,尤其在諸勢力爭奪利益和權力的時刻極為珍貴。
回到軍營,赤熾驚訝的發現曹騎所到之處竟是山呼海嘯,英雄之名竟落在這位粗獷的將軍身上,實在是始料未及。
當然,他生性豪爽,對朋友更是親如兄弟,眼見士兵們三呼英雄,心中沒有半點不快,反而替曹騎感到喜悅和興奮。
「哈哈!我們的大英雄,這下你可出名了,要是你不連升三級,我就不姓赤!」
爽快真摯的聲音讓曹騎分外感動,雖然也想擁有功名,但奪取朋友的功勞絕非他的本性,當士兵們呼喊「英雄」之時,他的第一個感覺不是喜悅而是恐慌與羞愧,竊取別人的功績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恥辱。
「老弟,對不起……」
「對什麼不起,他們又沒說錯,你是第一個領兵殺入朝日城的將領,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這個英雄你是跑不掉了,快笑一笑!」
「這……」
「這什麼!」赤熾瞪起了眼珠,「兄弟,我可是累了大半夜,你要是不要這大功,可真的對不起我了。」
曹騎知道此言沒錯,可怎麼想怎麼彆扭,心裡總是放不開,倒是前來迎接的盛宣誠,一句話便解開了他的心結。
「我說曹騎,你要謝他直接把他扔到酒缸就行了。再說,七千人戰死,整個西南大營都被殺乾淨了,軍方簡直就是顏面掃地,難得有你這場大功勞,算是找回一點顏面,你要是讓了,估計他們會找熾老弟的麻煩。」
「是啊!別把功勞讓給這紅毛猴子,看到他這鬼樣子,誰也不會相信他是英雄!」織魚朝赤熾做了鬼臉。
曹騎這才解開心結,含笑接受士兵們的歡呼。
當然,赤熾也不是一味謙讓,當伐越帶著「定陽山路狙擊戰」大捷的訊息歸來後,赤熾心中的不爽便爆發了。
「悠檸?哪來的臭丫頭,竟然搶了我的鋒頭,白拼一夜,這回這是虧了血本,呀呀呀呀!」
赤熾氣得差點揪自己的頭髮,忿忿一跺腳,轉身氣沖沖地就往外走,捲起袖子的樣子簡直就像要趕去找人拼命。
伐越並不知道赤熾昨天的輝煌戰績,卻見證了指揮若定的悠檸,神色頗不以為然,直到曹騎和盛宣誠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完,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隨即聯想到輕易獲勝的山路狙擊戰。
「原來如此,難怪山路的屍人數目比想像中少了許多,熾老弟果然是英武啊!」
「有個屁用,風光都給女人佔了。」
伐越倒也替赤熾不值,然而,對悠檸的良好印象並沒有改變,含笑勸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多想了,其實悠檸那姑娘也算得上是女中英傑,如果有機會,你們也應該去見一見,那是一個美麗、聰明,同時也擁有膽識和勇氣的女孩。」
「女孩?」赤熾撇撇嘴,不屑地看著他,覺得這不過是安慰之詞:「不是醜得像豬窩的大媽?」
「嗯!才二十歲,寧靜纖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