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了人數上的絕對優勢,背靠大河,又有堅固的城池保護,曹騎卻聽到這樣的聲音,頓時氣得一口熱血噴灑長空。
軍中不是沒有忠心耿耿的保國之士,然而,經歷了數百年的太平,軍隊上層已被蛀蟲侵蝕,千瘡百孔。有能力的人未必能爬上去,拍馬屁成為比實力更重要的力量,而有能力又會拍馬屁的人,並沒有多少。
曹騎親身經歷了整個變化,從接下命令,到數十萬大軍齊集樂華城,聲勢震天,不可一世,同僚軍官走在路上,眼神都是瞥向天空,彷佛任何敵人在落眼之間已化為烏有。
但當一萬狼騎兵屠宰了五萬人類戰士,情況立即發生逆轉。
手握重兵的大將們人心惶惶,卻不是在憂國憂民,也不是想著樂華城的前途,只想著不要成為敵人口中的美食,那是連死都會從棺材裡蹦出來的恥辱之事。
不想死最好的方法就是逃,許多人早就領悟了這一招,只不過軍令如山,律法森嚴,誰也不敢以身試法。
直到有天,他們忽然發現那個能夠下令殺死他們的人居然跑了,就像壓在頭上的黑雲被風吹散,留下一片光明世界。
百萬精銳凝聚的樂華城,竟被一萬狼騎兵壓得毫無鬥志,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而導演這場鬧劇的鎮東督帥,卻在赤熾大展神威後坐船逃往南方,美其名是督促後方援軍,其實誰都知道他的目的。
「督帥大人跑了,我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跑啊!」
「快走吧!異族大軍就要殺到了,他們是惡魔,是惡魔!」
曹騎是堅持到最後的一個,做為樂華城的鎮守使,每一個離開的將軍都會拍著他的肩頭,慷慨激昂地說什麼「兄弟保重」、「大哥會支援你的」,又或是出言恐嚇「你是鎮守使,必須守到最後一刻」、「這是你的城,丟了唯你是問。」
曹騎總是一笑置之,知道這個罪名定在自己身上了。
問題在於這些傢伙丟下了幾十萬大軍,回去還有沒有機會推卸責任就不知道了,倒是士兵們的反應更加直率純真。當他告訴士兵們,會陪他們留守到最後一刻的時候,許多人都流下了熱淚。
在西部重山峻嶺的中腹,有一座山間平地,面積不算太大,只有一座小鎮大小,如今卻成為十數萬難民和數萬武士的根據地。
山間平地很像雲河盆地的縮影,中央有一條河流穿行其中,周圍群山環繞,沒有大路直接到達,只有走數十里迷霧重重的繞山小道才能到達,幾乎是與世隔絕之地。
看著數十萬人平安到達,殺紫的人們都長長地鬆了口氣,然而面對伐越、盛宣誠的問題,眾人的興奮感頓時蕩然無存。
「出什麼事了?熾老弟呢?夜姑娘呢?」
廉季惟、玉明卿等人不知該如何應付,便默默退開了。伐、盛二人與他們只是同僚,因此沒有太在意,目光一直追著藤忍、遙獵等人,感覺到每個人的眼神都在退縮,心中不禁一慌。
遙獵踹飛了一塊石頭,怒氣衝衝地瞪著魅幽羽、藤忍,罵道:「你們這些這傢伙,滿口什麼顧全大局,不能因小失大,什麼狗屁理論,老子不管了。現在你們都安全了,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可以走了吧?」
「到底出什麼事了?」
「紅毛猴子被他們趕走了。」
「什麼?大人,是真的嗎?」伐越、盛宣誠與赤熾出生入死,交情極深厚,一聽臉都扭曲了。
藤忍和書清言對視一眼,一旦到了安全的地方,存在的問題就會立即爆發出來,如果不立即處理,這樣的情緒會蔓延到整支部隊。
魅幽羽淡淡地道:「遙獵,你不用大吵。大家的心情其實和你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是沒說出口而已,因為那十幾萬平民需要我們,而赤熾不需要。」
「不需要?」
「赤熾之所以能在幾萬魔人的眼皮底下逃生,那隻豹子居功至偉,但我們能跑得掉嗎?一旦捲入戰場,除了戰死,絕對沒有第二個結果。但赤熾不同,有夜魈在旁邊輔助,單人作戰的能力遠比困在我們之中更強大。」
遙獵被他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想反駁又找不到理由,狠狠跺了跺腳,甩身坐在石頭上生悶氣去了。
眾人莞爾,但伐越和盛宣誠卻如何也笑不出來,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憂色。
藤忍對二人的脾氣了如指掌,走到二人面前,一手搭在一人的肩頭上,溫言勸慰道:「不要太擔心,事實上你們還不瞭解,赤熾雖然與魔人交手,不過他的實力大進,已經到了我們都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