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衣茱想道:“段師弟知儀守禮,再說分明和皇甫雅熟識,絕不會作出如此行為。不過僅僅轉眼之間,怎麼會發生這等事?”
可是事實放在眼前,兩人相擁,衣裳不整,舊識相會不該如此,她心思慎密,一雙鳳目細細瞧來,看到段逸鳴和皇甫雅臉上並無任何異樣,當不是受什麼外界刺激所致。
長孫傲梅粉臉鐵青,看著一旁驚慌失措的皇甫雅,大是惱恨,暗道:“定是這小丫頭約段師兄來此地約會。
“哼,她喜歡段師兄,故意勾引,做出如此恬不知恥的行徑!”心中想到這裡,臉色越發不悅。
葉木大師轉過身來,雙目冷光爆射,不怒自威,眾人暗驚,紛紛住嘴,頓時鴉雀無聲。
“雲師弟,當著眾人之面,將此事來龍去脈查個清楚,好給各位一個交代。”
雲靈子點點頭,看著段逸鳴,沉聲說道:“老六,此事非同小可,事關重大。當著天下諸派英雄之面,有問必答,不得搪塞支吾。”
段逸鳴心下大凜,知道此事十分嚴重,正道之人最痛恨者,除了亂殺無辜,便是姦淫調戲,門規中皆有重刑懲罰。
自己如今處在風口浪尖上,一個不小心,便會給仙瑤門招來無妄之災,倘若侮辱皇甫雅罪名成立,不僅自己難逃一劫,便是葉木大師也會顏面掃地,仙瑤門上下蒙羞。
雲靈子清清嗓子,正待問話時,突聽一邊響起一個陰冷聲音:“此事仙瑤門牽涉其中,分明教徒不力,難辭其責,怎可自行審問?倘若存了私心,有意拖延,審到明日日出,大家又怎麼為九鳳庵八百年華誕祝賀?
“依老夫看,仙瑤門還是迴避為妙,以免有誘導嫌疑。”
眾人定睛看去,說話者卻是驅鯨真人,他一捻長髯,冷冷瞧著雲靈子,嘴角噙著一絲嘲諷之意。
雲靈子倏然色變,緩緩說道:“真人什麼意思?雲靈子雖說是一個粗人,但還不是護短之輩。”
驅鯨真人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少大奸巨邪之輩,都是道貌岸然,難道一個個額頭上都寫著‘我是壞人’麼?”此話暗喻之意,不言而明。
雲靈子老臉氣得發黑,強壓下心中惱怒,嘿嘿笑道:“世事多有隱情,親眼見到也未必是真,尊駕難道沒有聽說過麼?”
“是麼?”驅鯨真人冷笑道:“那閣下說說,貴門下弟子選在這偏僻之地,撕扯一個清白女兒家衣裳,此種行徑作何解釋?”
雲靈子一滯,氣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一邊羽凝霜鎮定自若,上前說道:“雲師弟不必如此。”
雲靈子怒哼一聲,不再說話,羽凝霜秀目沉定,說道:“依尊駕之意,此事如何處理?”
驅鯨真人道:“老夫的辦法十分簡單。在場之人皆可審問,只要此子能自圓其說,那便免去他罪名。”
他這話極是惡毒。
在場之人除了幾大正派之外,尚有不少五湖四海的名宿、隱士,三教九流,無奇不有,段逸鳴當中接受詰問,明擺著是羞辱仙瑤門。
再說這些人身分極雜,誰又知道哪些人暗中和仙瑤門不和?
若是隨意出個難題,段逸鳴一個應答不對,被人窮追猛打,難免不出岔亂。
羽凝霜面色平淡,若無其事,說道:“也好,那就當著各位英雄之面,問個明明白白。”
驅鯨真人眉目間難掩得意之色,轉過身來,掃視一圈,說道:“各位英雄,誰要問話?”
人群中走出一個人,身材短小如童子,腰身滾圓如鼓,額頭上卻多長了一隻眼睛,碧綠慘淡,怪誕恐怖,正是渤海春秋島島主三目童子,看似年紀不大,實已在百歲開外。
三目童子向來隱居渤海春秋島上,極少踏入中土,但其名遠播四海,據說修為當在真人級,幾近散仙水平,他生具異相,額頭上一目名為穿山眼,可以隔山望物。
三目童子一搖三擺的來到段逸鳴面前,身材圓胖,個頭堪堪只和跪倒在地的段逸鳴一般高低。
眾人看在眼裡,不覺有些滑稽,低笑出聲。
段逸鳴聽到笑聲,抬頭看去,正好和三目童子視線碰個正著。
三目童子發出孩童般清脆的笑聲,說道:“小子,你且將羞辱神尼弟子之事說上一遍。”說話之際,一雙眼睛凝視著段逸鳴,嘴唇似乎微微一動。
段逸鳴腦中轟然,覺得身邊微風吹過,似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森寒之意透體而入,轉瞬即逝,他強行壓下心悸,緩緩說道:“我沒有羞辱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