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皮對自己做了個鬼臉。
這還是動物嗎?比人還鬼怪,想到前面不知這傢伙敲打什麼破壞自己好事,歌亞氣不打一處來,立刻產生一種直衝門口,買只貓回來,送它驚喜的強烈衝動。
“呵呵,歌亞肚子可大,這三天可別嚇壞了清雨。”
原世界,歌亞可做過商人,商人最基本之生存要領就是擁有一張百折不撓、永遠微笑的二皮臉,雖久疏戰陣,但磨刀不誤砍柴功,多年基本功哪能說丟就丟。
至於眼前的死老鼠,心裡鄙視一下,華麗地忽略。
現在,就算清雨拿掃把來趕,不弄清心中疑惑,他也打算轉生成為狗皮膏藥,貼死在這兒了。
小雪可沒歌亞心思這麼複雜,很是開心可以留下來。
小丫頭自幼失母,有嚴重戀母情節,清雨雖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氣質溫雅,比蘭諾更讓人親近。
至於蘭諾,她可一直心揪著某人在山上半開玩笑、半是當真的那句話,雖說已將終身託於歌亞,但真要徹底放開,似乎……似乎……可是很羞人的事兒啊。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其中之複雜,就連蘭諾自己也把握不清,抱著拖一刻是一刻念頭,巴不得留住下來。
看來歌亞一聲拍板,實在順應民心,皆大歡喜。
清雨這個“聽流雅舍”有精舍八間,只住了她和風月兩人,說是主僕,情勝姐妹。
都說一個女人五百隻鴨子,兩千只鴨子聚在一起那還了得。
清雨語聲輕柔,博古通今,很快引得求知慾旺盛的小雪不住發問,一段段典故講來,群雌粥粥,熱鬧得歌亞根本插不上話。
一時間,他成了眾香鍋裡的瓜子皮,眼前四個女子,就連風月也具不俗姿容,個個花容月貌,細語鶯聲,幸福中的煩惱,實不是什麼人都能體會得到。
他這幾日殫精竭慮一味提升自己,消耗極其巨大,開始還饒有興趣地聽清雨講幾句,但軟椅舒適柔軟,他愈來愈困,兩眼一合不知不覺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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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亞驀地睜開眼睛,四下漆黑一片,長長的碧草隨著暗風,一漾一漾撩動胸口,舒服通暢的感覺傳遍四肢,歌亞愜意眯起眼睛。
咦——,長草沒到胸口,這草也長得太高了吧。
他微閉的眼睛猛又睜開,只見身邊黑樹影影幢幢,看去無比高大。
歌亞難以置信地發現自己四腿著地,一身淡紅泛金柔毛隨風飄揚,張開嘴發出“嗚”地一聲低嘯,他……他竟變成了小蠻。
不,準確地說他竟附魂在小蠻身上,無法控制小蠻行止,彷彿第三隻眼在旁觀小蠻一舉一動。
此時,如同感受小蠻所感,歌亞觸覺、靈覺自然獲得極大提升,黑漆漆的環境毫不影響視線,直覺告訴他,自己正處身於一個巨大無邊的森林中。
森林遠遠近近,時而獸鳴,時而鳥叫,更多時候傳來一陣陣低低咆哮,彷彿一個個強者在向意外闖入者宣佈自己的領地。
這些往日絕對忽略的聲息,在耳中無限清晰。
小蠻在黑暗中慢慢揚起頭來,兩眼幽幽閃爍,似在凝聲傾聽,過了一瞬,它突地動起來,朝著一個咆哮聲中透著陣陣威壓的地方奔去。
隨著小蠻跑動,嗤,嗤低響聲不絕於耳。兩旁忽地探出一根根乾巴巴的,不長樹葉、細瘦若鬼爪的怪枝,扭著弧線纏向小蠻。
小蠻雙目幽冷,速如閃電,柔毛逆風飛揚,空中只留下一道殘痕,輕鬆晃過怪枝。
咔嚓……咔嚓,怪枝在它身後不斷錯枝糾纏,撕扯在一起。
這裡是黑森林!
寄宿在小蠻身上的歌亞無法置信地驚叫出來,眼珠瞪得溜圓,太熟悉的環境,太熟悉的怪樹,他怎能忘了這個地方。
當然他這些誇張的驚訝表現只存在於理論中,似乎沒有身體為他提供傳遞表情的舞臺。
小蠻如同黑暗中的舞者般,足不點地逆風而行,充滿力量的低吼聲越來越大,這片黑暗中的統治者彷彿也感受到小蠻的來臨,突地一聲狂嘯,附近地面猛烈震顫起來,漫天葉落如雨。
又突然間,轟、轟,兩聲爆響,兩顆合抱大樹搖搖晃晃頹倒。
一個足有兩丈高,雄壯無比,紅眼四臂的兇獸,從天而降砸在地面,它張開血盆大口,衝著小蠻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咆哮,這是赤裸裸地威脅,也是力量宣揚——這是我的領地,誰也別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