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什麼彼此。”
柳絮暗恨,這廝不是嘴上佔人便宜,一口一個賢侄,爺倆,陸志文則一口一個舅父叫著,他儼然擺起長輩的譜。
陸志文打躬作揖,“呈舅父的情,小侄受之有愧,請舅父上座。”
柳絮捂臉,這才多大工夫,倆人稱呼都改了,成了叔侄了,陸志文這書呆子主動矮了一輩。
趙琛提箸,“陸賢侄請。”
看柳絮站在一旁,吩咐,“涮洗幾個酒杯。”
這廝一句話,柳絮強扯出的笑容頃刻間消失,趙琛心底得意,不治一下潑婦,不知馬王爺三隻眼,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全然不把自己看在眼裡。
柳絮極其不情願,磨蹭出去,翻出兩個水杯,嫌杯子太大,怕趙琛這廝把陸志文灌醉,又在碗櫥裡,找出兩個好像沒用過的小酒盅,柳家窮,柳父愛喝這口,閒酒盅不少,柳絮看著跟牛眼睛似的小酒盅,一抿嘴。
趙琛身份尊貴,用的碗盤自是講究乾淨,柳絮用絲瓜瓤沾著灶膛裡的灰蹭了幾遍,滾開的水燙了幾回,方拿上桌。
趙琛瞅了一眼,不甚滿意,“這丁點盅子,倒酒水,不夠塞牙縫的。”
柳絮佯作歉意地道;“家裡沒有大杯子。”
趙琛看出她是故意,“沒有大盅,拿兩個大碗來。”
柳絮唬了一跳,這廝要幹甚,是想把陸志文灌醉,讓他出醜,他一副胸有成竹,好像不止是要灌醉他,這廝打的是什麼主意。
趙琛沉臉,口氣教訓口吻,“陸賢侄頭一次上門,還怕陸賢侄喝咱家的酒不成,還不快去,站著幹甚?”
這廝也太能裝了,柳絮無奈挪動步子朝外走,就聽趙琛對陸志文道:“外甥女沒見過世面,讓陸賢侄見笑。”
陸志文趕緊道;“柳絮姑娘行事大方得體,舅父不用過謙。”
就聽趙琛乾笑兩聲,柳絮走到門口,回頭警告地瞅著他一眼,趙琛方把要出口的話咽回去。
柳絮去碗櫃裡找出兩個最小的白淨的瓷碗,清洗乾淨拿進去,趙琛端起,不大滿意,“湊合著使。”
“甥女,我跟陸家賢侄吃酒,你燒壺水,沏熱茶來,一會恐喝多了,口渴。”
柳絮在灶間燒水,側耳細聽屋裡對話,趙琛高聲讓酒,“陸賢侄請。”
陸志文苦於囊中羞澀,不能討好柳絮的舅父,一副誠惶誠恐,“舅父請。”
裡面幾個回合下來,趙琛的聲,“賢侄家裡還有什麼人?可有兄弟姐妹,令尊是做什麼的?”
“小侄家中有高堂父母,無兄弟姊妹,家父替人打理鄉下莊子。”
“賢侄可知道柳家的事嗎?”
就聽陸志文的聲漸次高起來,“小侄知道,柳絮沒有父母,聽說就舅父一個長輩,小侄心裡想的,不說舅父也明白,求舅父答應。”
趙琛的聲不鹹不淡,“外甥女還小,不懂事,你是一介書生,婚姻大事,還是打聽明白,以免誤了終身。”
“小侄聽小生子說,家裡生計全靠他姐姐支撐,小侄敬佩柳絮姑娘,若能娶到柳絮姑娘三生有幸。”陸志文說得實在誠懇,柳絮頗為感動。
趙琛嘿嘿兩聲,“恐怕陸賢侄不知,柳絮賣身邵府做丫鬟,主子放不放出來,都還兩說,別到頭來一場空,耽誤賢侄終身。”
柳絮氣得手握緊粉拳,這廝真是要壞她好事,這是借酒勸陸志文知難而退。
就聽陸志文朗聲道:“舅父放心,秋闈,小侄定當高登榜首,到那時為柳絮姑娘贖身。”
柳絮的心就像灶上錫壺裡滾開的水,臉頰滾燙,穿過來,頭一次有人這樣掏心掏肺對自己好。
屋裡傳來杯盞相碰清脆之聲,幾番推杯換盞,趙琛殷勤勸酒。
一會兒,趙琛的聲隱隱傳來,“陸賢侄看上我家柳絮,對我家柳絮的性情,賢侄可瞭解?還有……。”
陸志文臉孔通紅,語句含糊,“柳絮是個好姑娘,勤快能幹,人性子極好,長相……”嘿嘿傻笑。
趙琛挑眉,“找媳婦不能光看外表,萬一娶個潑婦進門,是家門不幸,你能降服了嗎?”
陸志文呵呵傻笑,“我娘左鄰右舍都曉得厲害,我爹聽我孃的,舅父若應承小侄和柳絮姑娘的婚事,我一定好好待她,什麼事都聽她的,她就是厲害,我不惹她生氣,她也不會腦我發脾氣。”
趙琛轉了下眼珠,“那她若是心裡有別的男人……”
柳絮一步邁進門檻,手裡提著茶壺,臉上一點笑模樣都沒有,宮保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