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亂,似乎對於安德烈這種無跡可尋的攻勢感到疲於奔命了。
勝利的天平似乎在朝著安德烈傾斜,而底下那些擁護二皇子的獸人青年們又開始鼓譟起來,整個鬥場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嘶吼與狂嗥。
維撒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對整個戰鬥場面有些失望,而人群之中的奧古斯丁,側又精準地在修斯那極其惱怒的一低頭之間,看到了修斯那怒火掩飾下最深沉的平靜。
“他在使詐?!”奧古斯丁這一次,確信自己並沒有看到,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前世的某個哲人曾這麼說過,但奧古斯丁卻知道,如果說一個人的肢體會欺騙敵人,那麼,最有可能出賣人真實想法的,便是對方的眼神了,這個人身上最擅變的器官,同時,也是通向人心最直接的途徑。
是直是偽,總會有那麼一絲痕跡可尋的。
修斯氣喘不定,似已力竭,但這種表象隱藏的,卻是那與外表的憤怒完全不同的深沉。
長久的壓抑與面臨成功的喜悅,總會讓人作出一些與平時的謹慎相違背的事情來,安德烈已然感覺到了面前這位兄長如同風箱一樣急劇的喘息聲,這無比美妙的聲音,就好象有一個號兵在他的耳邊吹響了勝利的號角。
“我會擊敗你!”他高傲地瞥了一眼似乎連戰斧也有些握不穩的修斯,看著對方搖搖晃晃地開始朝著擂臺之上落下去,他輕緩地下降著,一步步地逼迫著高大的比蒙獸人。
眾人似乎已然察覺到勝利即將最終揭曉,以一種比剛才還加狂熱的叫嚷聲顯示了獸人這個種族好戰的身體因子。就連有些一直支援修斯的獸人也轉而支援起安德烈來。
畢竟,獸人尊重的,只是一個強者,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更接近於獸人的天性。
“愚蠢啊。狂妄與傲慢,將是勝利最大的敵人啊。這自以為是的傢伙,可有得苦頭吃了。”奧古斯丁很是替擂臺之上那張狂得憶然沒有了平日的陰險與謹慎的安德烈悲哀起來。可以想見,一個貫於算計別人的人突然掉入了別人的陷阱,特別是挖這個陷阱的人就是他自己,這將是多麼的不幸。
修斯腳步虛浮地在擂臺之上踉蹌而退,手中的戰斧歪歪斜斜地拿捏著,整個手臂因為力盡的關係而劇烈地顫動著,安德烈懸浮在離修斯只有不到一丈的空中,得意地看關修斯哈哈地大笑起來。
“哦,我最親愛的大哥,接受失敗,將是你唯一的選擇。”趁著這空暇,安德烈輕佻地豎起了根手指頭衝著修斯搖了搖。
狂喜的心境,讓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修斯雖然踉蹌後退其實是看似凌亂,並沒有完全到達力竭的地步。安德烈在享受了眾人的歡呼與那種獨有的貓戲老鼠的快感之後,冷笑一聲道:“修斯,一切都將結束了。”
說著,安德烈一聲暴喝,手中的長槍閃爍著幽幽冷光,化為一道虛。。。。。。
影,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勢頭朝關修斯胸口直貫而去。
“轟”地一聲,修斯手中的戰斧被安德烈長槍傳導過來的鬥氣磕得離手飛出,一時之間中門大開,胸膛的要害部門悉數暴露在安德烈的槍下。
然而,就在此時,修斯臉上的頹然奇蹟般地消失了,那些憤怒、那些如同風箱一般地順息聲一下子不見了,就連一直後退的腳步也突然堅定地站在了擂臺之上,那一剎那,好象一直後退的不是他,而是身在半空中的安德烈。
“是的,一切都該結束了!”修斯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突兀。似乎,這才是修斯千百次躲閃後顯出來的真實面目。
他其實,應該一直在笑。奧古斯丁可能是場中唯數不多清楚瞭解修斯真實戰鬥意圖的人之一。面對著自己弟弟那勢如狂潮的進攻,面對著安德烈那無情的譏諷,他一直在心頭冷笑。
在看到修斯這突然露出來的笑容,安德烈突然有一種錯覺,好象四周的歡呼聲成了一種諷刺,而自己的高傲與輕佻,讓自己先前的戰鬥成了小丑一般的表演。而眼前這位一直被自己壓制著接受進攻的粗魯獸人,才是那埋於石頭縫中等待進攻的毒蛇。
而現在,自己一切的防備都撤除了,所為的,只是這最後凌厲的一擊。
還有選擇麼?心念電閃之間,安德烈不斷地詢問自己,但是理智告訴他,自己這一槍如果撤回來,面臨的必然是失敗,而前進呢?
他不知道,或許,他將有萬分之一獲勝的機會。
這是陷阱。可悲的是,至此,安德烈明知前方是陷阱,卻不得不往下跳去,而且,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