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去送死而不管。
“琳兒,不用再說了,這趟我是去定了。”楊樂天沉下肩膀,溫柔地道:“但是,這回你也跟我一道去,在我身旁看著我,好麼?”
琳兒點頭應允,樂天這樣說,她已經沒有理由拒絕了。
草經霜白,楓感秋紅。
晨光初明,尋譽一個人揹著包袱在路上匆匆行走。抬眼望去,前方紅彤彤的一片,楓林如火,又淡淡籠罩著一層輕煙薄霧。他毫不猶豫地大步行入,沒有其它原因,只因那是去京城的必經之路。
昨夜西風驟起,卷落了一地的紅楓葉。置身楓林之中,天是紅sè的,地是紅sè的。尋譽的眼睛眨也不眨,始終望著前方的路,堅定而茫然,這單一悽美的顏sè把他黑sè的眸子映得一片火亮。
此行兇多吉少,尋譽開始悔恨,當初為什麼沒有聽父王的話,學好武功。倘若自己武功蓋世,或許可以把父王救出火海。但又一轉念,連那夜教主和江武興聯手,也未能將父王救出,那麼以自己如此平庸的資質,即便是會些功夫,又何以救出父王。如今他所企盼的,也只是能見到父王最後一面,至於自己能否全身而退,亦或是一併被殺,都聽天由命好了。
楓林中驟然狂風大作,眼前的樹冠在強烈搖晃,片片楓葉旋落而下。
轉眼間,一緋衣女子從漫天紅葉中飛騰而出,她左右手各持一支峨嵋刺,左穿右甩,凌空擊碎片片紅葉。忽的她手腕上撥,一對娥眉刺合攏收回,足下在枝頭一踮,又升起一丈餘高,眼看腳下一支火棍橫掃過來,竟被她靈巧的身形避開。
火棍勢頭不減,乃是握在一光頭和尚手中。和尚挺棍直逼,向上騰起時,利用下落之力,又向緋衣女子的頭頂劈來。
緋衣女子屈指握緊一對娥眉刺,丹田抖勁,手腕翻轉令刺尖向上,避過棍影,勢穿和尚的咽喉。持棍和尚大驚,一棍撲空,眼瞅娥眉刺衝來,橫棍急擋。
“嗤”地一聲,左手娥眉刺穿入棍中,緋衣女子一怔,那刺便是棄了,身子在橫棍上順勢一滾,右手短刺急挑向和尚眉心。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和尚棍子被緋衣女子用身體壓住,又見短刺迅疾來攻,他顧不上避閃,危急關頭陡然吼出一個字:“停!”
緋衣女子居然順了那和尚的意,驀地回抽刺身,眸光一斜,“如何,你是認輸了?”
“幻魄珠我給你便是,莫要傷了我xìng命。”和尚粗聲粗氣。
幻魄珠——尋譽陡然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他已看得呆了,只作為一個旁觀者,靜默地看著這場惡鬥。
緋衣女子收了娥眉刺,得意地一笑,伸出騰空的左手,“珠子呢?”
“給你!”和尚高聲一喝,一隻左手非但沒有探囊取珠,反而與右手相交,牢牢握緊火棍。
緋衣女子一見勢頭不對,想從和尚火棍中取回右手娥眉刺,但不料那棍子被貫入了內功,在和尚手中一陣抖索。和尚口發呲聲,張牙怒目,火棍子捲起了滿地紅葉,一瞬間炸開,片片紅葉如驚飛的雀鳥,猝然升騰至空。
便在這一瞬間,有光亮的影子穿過葉子的空際,兩記星點的血紅,綴上二人的脖頸,那一男一女相對而倒,“砰、砰”兩聲,屍體砸在遍野的紅葉上,宛若溺斃在自己的鮮血裡。
空中的氣流隨著二人的倒下而靜止,剛才飛昇的紅葉一片片地旋轉而落,覆滿了兩具屍體,彷彿在為死者靜靜譜寫著悼詞。
此時此刻,尋譽的腳下一步未挪,他不是不想上前察探,而是震驚得邁不動步子。頃刻之間,又是兩條人命,只為他的到來,而無辜殞命——他認出了屍體脖頸上的銀光,那是雙面利刃的寒芒。
“夜裡歡……”尋譽昂起頭,向天空吶喊,可是頭頂除了滿目血sè的楓葉,便什麼也沒有了。
眼眸中的光越來越亮,尋譽終於鼓足了勇氣,腳下依然堅定,邁向通往京城的路,不是因為多了護身符,而是他不想給自己找回頭的藉口。
經過兩具屍體的時候,尋譽漠然垂下了頭,故作鎮定地踏著紅葉走過。他不去看,就不用面對死亡,江湖上的你爭我奪,傷亡本就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只是他不願見到那些死亡是被他所累。
尋譽走後,血sè的楓葉仍不時地被風扯落,覆蓋了他行過的足跡。然而,那兩具屍體還沒有冷下來,卻又被人發現了。
“是夜教主的傑作。”楊樂天凝立在屍體旁,對身邊的琳兒道。
琳兒詫異:“夜教主為什麼要殺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