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叫了幾句,立時有兩隻白鴿從昏暗的天邊展翅飛來。
“撲稜稜——”白鴿輕巧著落於他的腕間,探頭探腦地等待著主人的賞賜;後至的那隻,卻因一時尋不到落腳之處,雙腿一岔,立於吳yīn天束髮的玉冠之上。
吳yīn天溫怒,右手倏地抓住頭頂的那隻鴿子,指間較力,“啪”的一聲,頸骨折斷,那鴿子連血都沒流出一滴,就被重重地棄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不知好歹的扁毛畜生!”吳yīn天口中咒罵著,從旁邊的缸子裡掏出些花花白白的穀子,餵食餘下的那隻鴿子。看著白鴿歡快地進食,他的嘴角不禁揚起了一個可怖的弧度。
那隻鴿子果然馴服,用尖尖的喙一粒粒地啄完他手中的食物,又靜靜地跳上他的手背,討好地轉動著兩隻黑豆似地眸子。
吳yīn天冷笑著,將方才的紙團系在白鴿的爪踝之上,轉手將它推上蒼茫天際。
天神教,總壇。
rì近黃昏,楊樂天倚窗而立。
冬rì寒風瑟瑟,他一件單衣卻未感冷冽,許是屋內爐火蒸蒸,太過溫暖,衝得人臉上有幾分燥熱,又或許這熱是由心而生。
他自從做了天神教的教主,整個人也變了,總是不自覺地端著架子,骨子裡的那點傲氣被挖得一乾二淨,人一放鬆下來反倒覺得茫然了,倦了累了,總是需要個港灣來倚靠。
“樂天,快吃飯吧,涼了。”琳兒在楊樂天耳邊呢喃軟語,輕柔地將一件黑sè的斗篷披在丈夫的肩頭。
楊樂天按住琳兒伸過來的芊芊玉手,順勢轉過身,柔聲道:“好,琳兒。”
這時,一陣寒風來襲,琳兒嬌軀一顫,抬首望著窗欞,“太冷了!”
鬆脫了丈夫的手,琳兒啟步來到窗前,在扳動窗欞的剎那,陡見一隻白鴿撲撲而至,她驚得後退了幾步,頓時花容變sè。
楊樂天趕忙搶過去,抱住了琳兒。
“撲稜稜——”那白鴿彷彿知道自己的使命,忽的躍上楊樂天的肩頭,抖索著翅膀。
“咕咕,咕咕。”白鴿轉動著黑溜溜的眼珠,不時地低頭,啄著爪踝間的字條。
楊樂天迅捷地抓住白鴿的肚腹,取下字條,定睛一看:“父母之仇另有他人,yù知內情,明rì子時神木林,帶落花前來交換。”
“啊!”他脫口驚呼,捏著拳頭,將那字條死死攥在掌心。巨大的震驚過後,那雙渙散地眸子逐漸凝聚,看著白鴿飛出視窗。
火盆在架子上噼啪作響,然,似有一簇火焰飛進了他深黑的眸底,殺氣,那是殺氣!猶如餓虎撲食,yù將其一口斃命。
琳兒也震驚了,她是被楊樂天眼中的殺氣所驚。這是陸峰死後琳兒第一次見到丈夫眼中的殺氣,雖未得見字條上的內容,也知定是非同小可之事。
琳兒無所適從,驀地想去拉那隻大手,然而,當細潤的手指貼上那堅硬的拳頭時,立即有逼人的寒氣透入她的骨縫,令她一瞬間如墜冰窖,比起屋外的天寒地凍,有過之而無不及。
楊樂天感受到肌膚的溫暖柔膩,那緊握的拳頭在琳兒的指尖漸漸鬆弛了,緩緩攤開來,只見手掌通紅,掌心內僅餘一撮矽粉,一呵而散。
原來,字條已在他強大的內功下溶得粉碎……
翌rì子時,神木林。
幽森之氣在林間飄飄蕩蕩,可怖的鬼火若隱若現。楊樂天提了落花,等在那裡。
這神木果然通著靈氣,在楊樂天的四周,藤枝規矩地蜷縮著,連樹幹都紛紛折了腰,脾躬屈膝地迎接著它們的教主。
白sè在這漆黑的密林中分外矚目,由遠及近,便如一隻飛蛾般在楊樂天眼前閃了幾閃,即落定於面前。
“楊教主,好久不見。”來人雙足一穩,環臂冷笑。
楊樂天打量著他,全身上下一貫的雪白,不只白靴白衣,頭頂白玉發冠,就算面上也蒙著白巾。
這一切好似都為反襯出他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yīn鬱深邃,單是瞅上一眼,都會令人毛骨悚然,再配上眉宇間的陣陣yīn氣,那面上白巾更顯多餘,不用說也知道來人是何方神聖。
楊樂天心下明白,卻不挑明對方身份,既然吳yīn天故意蒙著面,自是礙於身份,眼下要緊之事,是這筆交易。
楊樂天又何須與他寒暄,出口便問:“你要的人我帶來的,是否有話要與我講清楚?”
吳yīn天輕笑一聲:“是啊,我怕有人還蒙在谷裡,以為殺了陸峰就大仇得報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