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松陽道人收留了您,才拜在武當門下,成為武當大弟子的?不過,那個松陽就是個頑固不化的老頭,爹和娘是真心相愛,又犯了何罪?
“啪!”
驚堂木的破空之音震盪於空曠的公堂之上,不僅是楊樂天被震得從往事中驚醒,連兩邊側立的衙役們都從半夢半醒中回過神來。
那縣令一聲大喝:“大膽山東毛賊,竟敢來我漳州府犯案,還不速速將罪行從實招來!”
“未犯王法,有何可招?”楊樂天瞥了一眼正在奮筆疾書的師爺,不禁覺得好笑,他一句話未說,那師爺卻兀自欣賞著自己的創作。
縣令指著堂下趾高氣昂的失主,“張英說是親眼看見錢包是你偷的,李捕快也在你的藍布包袱裡發現了髒物。凌風,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難道你還想賴賬不成?”
楊樂天一怔,忽然覺得不是在叫自己,隨即反應過來,肅然搖頭,“那錢包不是我偷的,肯定是有人趁我不備,放入我的包袱之中,望大人明鑑。”
他仰頭望著高高在上的知縣大人,恭敬地抱了抱拳,卻換來了驚堂木再次震耳yù聾的響聲——
“啪!”
縣令雙目一瞪,動了怒氣,“證據確鑿,豈容你狡辯!好一個刁民,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招了。來人,先打三十大板。”
“且慢!”楊樂天五指一張,“大人,您未問清事非黑白就胡亂判案,現在,還要屈打成招麼?”他說話間,已因不服而站起身來,手臂一揮,憤憤地推開了師爺遞上來的供紙。
………【第六章 欲加之罪】………
() 公堂之上,豈容犯人有一絲反抗。見楊樂天陡然站起、一副要踩在他頭頂上的樣子,那縣令更加大動肝火。
“你好大膽子,竟敢公然藐視朝廷命官,再加二十大板。”縣令抄起案上的竹篾擲了下去,竹篾一彈,剛好落在楊樂天的腳邊。
楊樂天不屑地一哼,他要想甩掉衝上來的四名衙役,只需扭動肩膀就能將他們震飛出去。除非是他自己願意,否則,就算堂上的十個衙役一齊動手,也拗不過他的一個手指。
或者,楊樂天也可以選擇忍氣吞聲,將計就計,看看是誰要陷害他。而這一點兒他現在似乎更加關心,因為他是個銷聲匿跡的人,在江湖上早已以死除名,更不用說管理混亂的官府。那麼,為何他一到漳州,就陷入衙門,這其中的蹊蹺不得不令人懷疑,會不會背後又隱藏著什麼yīn謀?
他的側臉枕著冰冷的地面,身後被十尺實木杖一左一右地交疊壓住後脊,後面的兩個行刑的衙役業已將四十斤重的板子高高舉起。楊樂天將唇泯成了一條線,安詳地閉上了眼睛,他最後決定選擇後者,忍一時之氣。
五十大板,要看打法,輕則皮開肉綻,重則會去了人半條命,殘了也算正常,但那隻會發生在平常人身上。
由於犯人得罪了縣令,兩個持著板子的人為了討好上級,便發了瘋似地揮舞著板子,又因太過賣力,全身皆被汗水打透,二十板子下來,兩個行刑的衙役均跟從水裡撈出來似地。
“啪、啪、啪……”
一聲聲板子著肉的聲音,在三丈高的屋頂下發出了空谷迴風般的可怕迴響。這聲音聽得縣令解氣般的洋洋自得,聽得那姓張的失主心驚肉跳。公堂之上,唯有杖下的楊樂天聽著這簡單乏味的節奏,幾乎昏昏yù睡。
“咔——”
在打到第三十二板時,實木的厚重板子從中間斷裂,一左一右兩個板子在同一瞬間全部報廢。這板子可是今年新換的,打過的人至多十個,今rì這個犯人的屁股就像石頭一樣的堅硬,竟然能把這沉重的實木板子打壞了。
行刑的兩個衙役驚得咬了舌頭,面面相覷,轉頭又詢問似地看向白了臉sè的縣令大人,更不知如何是好。
楊樂天故意打了一個哈欠,仰頭對著縣令嗔怨:“怎麼停下了,我睡得正香呢。唉,擾人清夢啊。”
“好,本官就如你所願。”縣令眼睛一斜,盯上另外兩名衙役,吩咐:“打人的規矩你們都該知道。”
那兩名衙役會意地點頭,他們是新來的,這朝廷的律例可是剛剛背熟。於是,他們cāo起手中的刑杖,壞笑著向著楊樂天走來。
楊樂天閉上眼睛,等了一刻,可是預期的擊打卻沒有開始,反而覺得臀上一涼,有冷風將那裡的肌膚吹起了一層小疙瘩。
——居然被扒掉了褻褲!
楊樂天臉上騰得冒起了一團火,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等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