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上的血已然凝結,飛鳥佇立在沙丘上,勾起乾裂的嘴角回應著楊樂天的苦笑。
事實上,大步衝下沙丘的話,會比爬上來的時候節省一半以上的時間,但由於帶著駱駝,兄弟二人不得不踏著鬆軟的沙子,一步步地走下去。
便在此時,天sè突然昏暗起來,由於光線的急速變化,二人睜開微眯的眼睛,抬頭望去。遠處,滿是沙礫的yīn雲,仿若萬馬奔騰捲起的塵土,一直騰到了幾十丈的高空,狂風貼著重重的沙丘,把無數的黃沙席捲上天,驚濤駭浪般地鋪天蓋地而來。
“不好,沙暴來了!”楊樂天大呼一聲,抓起飛鳥的手腕,另一隻手迅速拉過駱駝的韁繩,將韁繩在飛鳥的手腕上繫了個死結。
飛鳥眼看沙暴已及了他們所處的沙丘,失驚地問:“大哥,你呢?”
“顧好你自己!”楊樂天大手一拍,將飛鳥的身子壓了下去,厲叱:“蹲下!”
儘管楊樂天竭盡力氣喊了最後一句,但那聲音已經被呼嘯而來的風沙巨響所掩蓋。風沙移動的速度快如閃電,楊樂天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繫牢在韁繩上,瀰漫的沙粒便已捲進了他的眼睛。
完全看不見了!分不清天與地,彷彿置身於沙海之中。眼睛死死地閉著,唯有躲在伏趴的駱駝身後,祈禱著這場沙暴儘快過去。
沙子如刀子般凌遲著每一寸裸露的肌膚,楊樂天蹲在飛鳥身邊,一隻手牢牢地抓住韁繩,另一隻手用衣襟遮蓋住他和飛鳥的口鼻,即便如此,強烈的窒息感仍然令人頭暈腦脹。
彷彿一隻巨大的野獸在天上怒吼,yù要吞噬這大漠中的萬世萬物。楊樂天可以感受到腳下沙礫的移動和身後駱駝的顫抖。他知道,那是駱駝在不時地抖動脊背,將覆在背上的沙子甩落,以防止被沙子埋伏。
一個時辰過去了,沙暴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楊樂天扯在僵繩上的右手漸漸脫力。然而,左手倘若鬆開捂住口鼻的衣襟來輪換右手的話,那麼口鼻暴露出來,他可以閉氣一時,但飛鳥如若不查的話,便會有窒息的危險。況且,旁邊的人漸漸軟了下來,楊樂天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他用身子推了推飛鳥,卻是沒有回應。
粗大的沙粒打在眼皮上,令人根本睜不開眼睛。楊樂天無法檢視飛鳥的境況,而自己的手臂似乎也堅持不了太久。絕望中,他緊了緊手指,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在永寧鎮用劍氣形成的強大氣場來格擋弓箭,那麼這個辦法……又是否可以用來抵禦這漫天的狂沙?
劍氣,那是由劍而形成。然而,劍不出鞘,何來劍氣。但劍若出鞘,豈不是會被狂沙捲走。
正在左右為難之時,體內的暗流隨著他的意念已經傳入了背上的玄魂劍。劍身在劍鞘中咔咔震動,此刻,楊樂天只要稍一運功,那玄魂劍便會躍鞘而出……
這時,身旁的人突然動了,口中低低地呻吟著什麼。楊樂天自然聽不見那聲音,但他能感受到旁邊身體的顫抖。心頭迸發出了一絲喜悅,他左手持著衣襟的手也微微鬆了,以求儘量留給兄弟更多的呼吸空間。便在這一分神的工夫,暗流被擾亂,“嗖——”玄魂劍一躍而出,劍身瞬間被無數的沙粒擊中……
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感受到了背上一空,楊樂天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便在一瞬間,狂躁的沙粒撲入眼瞼,彷彿有無數支剛針釘入了眼睛,痛得他淚水驀地躥了出來。然而由於脫水,並沒有太多的眼淚可以將沙粒沖刷出去,楊樂天唯有強忍著痛苦,牢牢地抓緊牛皮韁繩。
玄魂劍……玄魂劍……玄魂劍!
楊樂天的內心在瘋狂地呼喚著,發出了低低地野獸般的咆哮,但那把劍已經不知被大漠風沙捲到了何處?一時間,他的心彷彿被著大漠的狂沙掏空了,有一種什麼都抓不住的感覺。
是的,他的確沒有抓住,不僅是玄魂劍,還有駝背上的韁繩。
手一鬆,風沙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身子從沙地裡拔了起來,那身子雖然比病弱的時候健壯了一些,但如何能扭得過大自然的力量。
“大哥!咳……咳……”一口沙子吸進了肺,飛鳥猛烈地咳嗽著。慶幸的是,在最後時刻,飛鳥的大手抓住了楊樂天的一隻足裸。
韁繩繃得筆直,駱駝忽然在沙子裡掙扎起來。它不再趴在沙子裡,而是站了起來,四足亂蹬亂踢。
飛鳥手掌上的傷口因為過度受力而再次裂開,鮮血直接混上沙子消失在沙暴裡。那根筆直的韁繩被駱駝帶得忽左忽右,強大的牽扯力和沙暴的風力將飛鳥的身子拉得搖搖晃晃。
由於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