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父親是偉大的拉莫”,妮莎這句話說得弱弱的。羅亦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看著妮莎不語。
妮莎低頭抽泣起來,羅亦安微微衝菲舍爾搖頭,此時,菲舍爾已繞到了妮莎背後。
抽泣中,妮莎哽咽地說:“是的,我就是偉大的拉莫的那個低等種性私生女……”
怪不得,怪不得原先那些學生與教授不願與妮莎說話。
種性制度是印度社會古老的封建等級制度,這種歧視政策甚至比不允許人們隨便遷移的中國戶籍制度更加嚴苛,它連人們透過自身努力改變其社會地位都不允許。根據該制度,人按不同職業分為貴賤等級,世代相傳,終身不變。印度過去有四大種性:一等:婆羅門,即僧侶;二等:剎帝利,即武士、王公、貴族;三等:吠舍,即商人;四等:首陀羅,即農民;還有賤民達立人,也叫不可接觸者。
現在印度憲法明確規定廢除種性制度,但在鄉村和經濟不發達地區問題仍然比較嚴重。目前,印度種性已演化為三級:由前三種組成高階種性,首陀羅為低階種性,第三等級還是“賤民”達立人,社會地位最低,現有1億人。他們不能擁有土地,飲食器皿必須與其他人分別,也不能出入井邊或廟宇。賤民被迫徒手清潔廁所,替社會層級較高的印度家庭清理垢汙。在印度,高等級階層甚至看一眼低等級階層的人,都要洗眼以示清潔。
羅亦安記得,多年前印度對於反種性歧視的吶喊,甚至粉碎了中國轟轟烈烈的“階級鬥爭”的運動,《流浪者之歌》那部電影告訴國人,賊的兒子不一定是賊,法官的兒子不一定是法官。這個簡單真理的闡述,在當時以出身論地位的文化大革命後期,使很多地主的兒子熱淚盈眶。
按照國外法律,僱主如果迫使員工一個月內無法享受性生活,是要被判刑的,因為這是一種虐待。所以,每當有員工在野外工作時間接近一個月時,老闆常會還強迫員工放假。據說,中國援外工人也曾受過這種尷尬,外方老闆直接帶妓女上工地來,強迫員工接受慰勞。
通常來說,考古學家常處荒山野嶺,生活寂寞。而考古進行到關鍵時刻又不能中斷,故此,著名考古學家、“偉大的拉莫”就找了個當地低等種性婦女隨身伺候,沒想到考古結束,該婦女懷孕了。
拉莫沒有離棄自己的骨肉,他把妮莎收留在家內,但社會習俗讓他不敢正式承認妮莎的地位,就這樣,妮莎一天天長大了。她接受了拉莫的全盤教育,但始終沒有地位。拉莫死前,他動用權勢把妮莎安排做大學助教,妮莎的學識足以讓她勝任這一職位,但她的地位始終不尷不尬。
拉莫死後,其兄弟姐妹不願負擔妮莎出嫁所需的龐大費用,再者說,像妮莎這樣的私生女也不好找見合適的人選——高等級種性不願娶,低等級種性她不願嫁,所以,其兄弟姐妹乾脆把她趕出了家門。幸好拉莫在學術界有足夠的聲望,學校尚不敢在其屍骨未寒時驅逐妮莎,但妮莎在學校的處境已日漸難堪……
羅亦安掏出一片紙巾,遞給妮莎,說:“很抱歉,觸及你的隱私了。好吧,既然你這麼坦誠,我承認,我們是一群探險者而不是考古者,嚴格地說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考古,但也絕不是為了寶藏,我們只想見證這一偉大發現,你願意幫我們嗎?”
妮莎結束了哭訴,接過紙巾,順手向黑暗中一指,柔聲說:“按照洞穴上的刻字,這裡應該有兩個升降通道,一個通道大的足可以升降‘眾神之車’,另一個則是日常的貨運通道,我們現在正在貨運通道邊。你看,大爆炸把這通道毀壞的這麼嚴重,我們是不是找一找‘眾神之車’的升降通道,那裡寬敞,應該容易抵達地下。”
羅亦安沉默了片刻,開口說:“‘眾神之車’的升降通道就在核爆中心,核彈在這個通道內爆炸,徹底毀了這條通道——要不,爆炸怎會威力這麼小,這座城市居然未能夷為平地。”
“請給我一盞燈,我需要好好看看這塊地方”,妮莎擦乾了眼淚,說。
羅亦安回身從揹包中拿出一個頭盔,一盞頭燈遞給妮莎,在其身後,菲舍爾小心地蹲下身撿起妮莎剛才丟下的紙巾,將這片團成一團的紙巾收入袋內。
被身後的響聲驚動,妮莎靜靜看著菲舍爾的舉動,直到菲舍爾做完這工作,妮莎詢問:“先生,請問你為什麼要把這紙巾收起來?”
菲舍爾推了推金絲眼鏡,沒有回答。羅亦安代他解釋:“本能、潛意識,或者,你說是久經訓練,都行!我們處身在一個史前時代,絕不能留下絲毫現代的東西破壞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