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上鎖,沙婷曦扭開門柄進去,輕聲叫道:“羅拉。”
沒有人回答,只能隱約地聽見有人發出急促不勻的呼吸聲,就象在極為難受地喘息著。
“羅拉,是你在這裡嗎?”沙婷曦又輕輕喚了兩聲,但始終不見回應。她再上前兩步,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能影影綽綽望見一個身影盤坐在床上,卻動也不動,彷彿一尊毫無生機的石像,不由得微有些害怕,摸索著去找房燈開關。
“別,別開燈……”那個身影突然出聲阻止她,正是羅拉的聲音。
羅拉說話似乎極是吃力,勉強吐出這幾個字,喘息得更為厲害,停了一停,才又急喘著斷斷續續道:“到,到我這來……”
“羅拉,你怎麼了?病了嗎?”沙婷曦小心走過去擔優地問,下意識想用手去觸控她。
“別碰我。”羅拉低聲喝阻,她急喘一陣後情形似是好了些,呼吸聲均勻了許多,又吩咐道:“坐到我身後去,不要出聲。”
沙婷曦依言坐下,心中惴惴不安,不明白羅拉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短短一刻間,外面的槍聲停頓下來,突然又響了兩聲,再過了一會,就聽見樓下的玻璃窗被人暴力打碎,羅拉和沙婷曦很清楚,慕容一飛刀他們沒能攔下敵人,被人衝了進來。
羅拉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半個小時前,她正在房內靜坐,忽然就發覺身體象被什麼緊緊禁錮住,無法動彈絲毫。正自駭然,她又忽覺身體裡似騰起一股烈焰,從五臟六腑裡進發出來,就象煉獄之火一般熊熊燃燒著,無情地焚炙體內的每一絲血肉和細胞,突如其來的巨大痛楚有如濤天洪水鋪夫蓋地湧來,令得她幾乎窒息。
仿似過了千百年般,這股強烈至極的痛苦才緩緩消退,咬牙熬過的羅拉冷汗漓漓,象從水裡被打撈上來,全身溼得通透,剛透了一口氣,緊接著,從小腹處又升起一股極之陰冷的寒氣,迅速擴散到全身,凍結住她所有的神經纖維。這是一種根本無法形容的徹骨寒冷,彷彿連靈魂都能冰凍住,讓羅拉覺得自己的骨髓全部化作了冰液。
這兩種恐怖到極端的痛苦持續時間不算長,但在十來分鐘裡反覆交替發作了好幾次,羅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支撐過來意志卻沒有被摧毀的,她只覺十八層地獄中的酷刑恐怕也無這般殘酷,簡直能折磨摧殘得人崩潰到發瘋,寧願自殺身亡。
不管怎麼說,羅拉以無上的毅力,苦苦地在無比殘酷的痛苦深淵掙扎忍受了過來,但她的身體仍然無法活動哪怕只是一根手指頭,體內亦空空蕩蕩無一絲源力可供凝聚,簡直與一個真正的活死人無異,連嘴唇都張不開。
然後,她感覺腕錶的震動,情知有了突發情況,但就是不能做出一丁點的反應,再然後,外面發生了激烈的槍戰,直至沙婷曦進來,這段過程羅拉均一清二楚,此後才提聚起極其微弱的源力,勉強可以出聲了,慢慢地又好轉了少許。
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羅拉想不明白,不過她明白一點,現在的境況讓她失去了保護沙婷曦的能力。
敵人顯然已經闖入,羅拉開始不顧一切地瘋狂催動著體內那趁微弱的源力。
這一刻羅拉沒想過自身的安危,她只想到,遊子巖放心地把沙婷曦交給她,她絕對不能夠讓沙婷曦發生夢今意外書隨她們是一對特殊的情敵。
房門忽然無風自開,彼特詭秘地閃了進來,他並未定下身形,而是如出沒於幽冥的邪靈般飛快地移動著方位,防止遭到突襲。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是多此一舉,房內的兩個女人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沒有任何的異動,讓他大覺驚訝。
外界己被驚動,彼特急於擄人離去,加上感應不到危險,也不暇去多思索。房內雖然極是昏暗,不過對他並無多大妨礙,很快分辨出兩人的身影,低沉地獰笑一聲,便即迅快撲上,一手望沙婷曦抓去,另一手則屈爪兇厲地攫向羅拉。
利爪挾著風聲臨到身前,一直屏息的羅拉才驀然張開眼,一雙藍眸在黑暗裡綻放出湛然的亮芒,森凜殺氣如狂潮一般洶湧進出,毫不理會攫來的利爪,驟然揮臂豎掌成刃,悍厲無比地朝彼特的頸項劈下。
事發猝然,根本無從閃避開去,彼特驚駭得幾欲魂飛魄散,拼力將腦袋一偏。
也虧他避得及時,羅拉這一記手刀凌厲無匹,快似閃電,竟是後發先至,兇猛地直劈在彼特的一邊肩押上,然而彼特攻出的兇狠一爪也正正擊中羅拉的前胸,當即將她整個人擊得飛起,砰然一聲重重撞在牆壁上。
這一次交手完全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彼特葬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