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輕輕地送到嘴邊,紅嫩的雙唇微微張開,其中紅豔的葡萄酒滑入口中,柔滑如緞,美酒入喉,真是令人心曠神怡。這個一個多小時前還狀若神經的女人,此時舉止文靜,動作優雅,像一個受到過嚴格訓練或者是深厚薰陶的貴婦,誰又能想象得到她之前歇斯底里的模樣?
鄭霞品嚐著嘴裡面的麵包,她不由得一陣感慨。
在古埃及,生活在尼羅河畔與沙漠包圍中的人們,他們的生活條件之優越,遠遠超乎人們的想象。
在這裡,他們無論窮人還是富人,麵包都是他們的主要食品。
養育著整個埃及的尼羅河每年在春季都會氾濫,在泛濫之後,它會留下一大片土壤肥沃的黑土。古埃及人會將麥子灑進土地中,然後揮舞著辮子,將豬趕進田地,鞭打它們,讓他們四處亂跑,把種子踩進泥中。到了秋季,尼羅河畔會長出一望無垠的金色海洋,埃及人歡天喜地地帶著他們的工具來收割小麥。
他們會將小麥大多磨成麵粉,然後根據麵粉的不同,加水揉成麵糰,送到專門的麵包作坊之中,烘烤成白麵包或者棕麵包。
鄭霞把玩著手中的金質酒杯,這個酒杯被鑄造師造成了一個蛇形,精緻細膩的金屬紋路讓她握在手上的時候,覺得像有一種歷史被握在手中的感覺。
這樣的酒具,如果拿到現代社會,那都是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
沒想到,我現在居然會用手拿著喝酒?
鄭霞喟然而嘆,目光一抬,卻看見對面唐川的目光很是不善的看著她。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身為古埃及學家的鄭霞,痴迷地打量著周圍所能看見的一切“其實,我還很想問你這個問題。”
唐川料到自己必然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但是他仍然很是不快,悶哼一聲:“你知道張天師他們的下落麼?”
鄭霞聳了聳肩膀:“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阿蒙神的神廟前,然後被人當成瀆神的罪人,差點拉出去砍頭了。話說回來,我還真應該感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就死在這裡了!”
唐川仔細打量著這個女人,似乎在分辨她每一句話的真偽。
可是無論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女人並無異常。
“那好吧,現在請告訴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唐川問道。
鄭霞抿著葡萄酒,仰著頭,似乎在回味著這種歷史的深沉與香甜:“這裡?這裡是埃及,三千年前的埃及……”
雖然已經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一些,但是唐川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仍然是呆住了。
三,三千年前!?
鄭霞看著唐川的神情,笑了笑:“確切點說,現在應該是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在位時期,也就是公元前1362年……”
“你怎麼知道?”唐川忍不住反問。
鄭霞嘴角微微一翹,用下巴抬了抬,指了指宮殿外面:“你聽!”
唐川眉頭緊鎖,眼神越發的不善。
要是我能聽懂他們說什麼,我救你幹啥?
鄭霞似乎很快看懂了這個眼神,她笑容不變,緩緩地說著,像是在翻譯著宮殿外面,一個洪亮聲音的說話內容。
“忠誠的阿蒙神子民們,你們聽我說!當我們的天空不再有阿蒙神的眷顧,當神廟的聖水不再流淌,當尼羅河的河水不再清澈,當曾經偉大的法老王棄我們而不顧的時候,我們面臨了災難、戰爭、痛苦、甚至是死亡!可是,當背棄我們的法老王,他戰無不勝的大軍抵達底比斯城下的時候,阿蒙神告訴我們,埃及的神靈並沒有離我們而去,底比斯的榮光依舊堅強。是阿蒙神和諸神用事實告訴我們,埃赫納吞併不是不可戰勝的,他背叛神靈的舉動,已經招來了神靈的憤怒與憎恨!”
“原本被埃赫納吞迷惑的莫葉塔蒙,這個受到智慧神瑪特祝福的女人,她也回到了底比斯,回到了阿蒙神的懷抱!現在,她有帶回來一個神蹟一樣的訊息!”
這個聲音頓了頓,像是在等待著氣氛的升溫與積聚。
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唐川仍然清晰地聽見,宮殿外面的呼嘯聲與歡呼聲一陣接著一陣,像一個又一個的浪頭一樣,不停地打了上來,將外面的氣氛推到了一個高潮。
說話的這個人,是底比斯的神廟大祭司,這是一個在埃及王國中,唯一能夠和法老王分庭抗禮的男人。
當莫葉塔蒙迴歸到底比斯,並把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他的時候,大祭司埃特的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