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耐,但也不是不能用。
只是因為平日裡只有許媽會給自己出謀劃策,又或者只有許媽會和自己談心聊天,所以乍然換人,還是十分不習慣。
起碼她喋喋不休的話題,就只能轉移到別人身上。
新來的婢女還不可信,那怎麼辦?
兒子是不可能聽她說的,兒媳婦……兒媳婦看起來也不是同個陣線的。
那怎麼辦呢?
狄蓉蓉眼角抽了抽,嘴又抽了抽。
看著自家母親一臉委屈的樣子杵在自己房間裡,和自己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
“母親,你平日裡不是最喜歡找人去聽戲?怎麼今兒個不去了?”
“哎,別說,你嫂子辦滿月酒,把人家秦……就,誒,反正得罪人了,我能怎麼辦,她又不去道歉,我又怎麼好跟人家再一處看戲?”
狄蓉蓉眼睛眨巴了下,沉默著等著她的下文。
大概是覺得自己女兒的反應有些不對,吳氏忍不住乾巴巴又繼續往下說。
不提問也沒事,反正她可以繼續說下去就是了。
“蓉兒,你嫂子太年輕,還不懂咱們這大戶人家往來的規矩。娘是擔心她不小心到時連你哥哥的名聲也累差了。”
狄蓉蓉點頭如搗蒜,你是長輩你說什麼都對,她不反駁。
她以為自己符合了,點頭了,也算回應了,母親說完也該離開了。
不料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啊。
吳氏像倒苦水一般,豆子噼裡啪啦般不斷往外湧出。
狄蓉蓉聽得昏昏欲睡,在額頭忍不住晃敲到桌角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機靈,狠狠地抖了抖身子。
然後狄蓉蓉便看到下一刻,自家母親黑乎乎的臉。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
“聽,聽了啊?……”
“誒,我真是命苦……”
狄蓉蓉太陽穴一漲漲的跳動著。
她伸起手,趕忙喊了聲,“停。”
吳氏恍惚望她,狄蓉蓉笑了笑,“母親,女兒聽說許嬤嬤生病了,可還好?母親不如陪嬤嬤去坐坐?免得嬤嬤一個人,到時沒人在身邊,又難過。”
這話可算說到吳氏心裡頭去了。
只是她神色有些不對,支支吾吾,猶猶豫豫,看起來好像出了什麼事。
狄蓉蓉發覺不對,關切相問。
“有什麼問題嗎?”
見女兒一雙眼天真無邪,吳氏心狠狠一顫,抖動的雙唇最終囁喏了幾下,又緊緊地閉合了起來。
她搖了搖頭,逃避般起身,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狄蓉蓉感到莫名,但見自家母親終於離開了,她還是狠狠鬆了口氣。
吳氏恍惚走出院子,不知何時,感覺四周天色都暗了不少。
燈火影影綽綽,好像有什麼鬼影在四周時隱時現。
她冷不丁想到許媽這幾天一直叨叨的惡夢,小鬼頭來複仇了?
不,這都是幻覺,是假的。
她緊緊的攥緊了手帕,這和她無關的啊,是許媽自己翫忽職守,害死自己孩子的,跟她沒關係的啊。
“不,就是你,就是你,你這個自私自利,陰毒的女人。都是你的錯!”
不是,不是!不是!
吳氏虛空揮起手,彷彿要把礙眼的鬼東西從眼前揮開。
跟隨在後邊的侍婢被她驚悚扭曲的臉龐嚇了一跳。
正想上前詢問,便見吳氏好似瘋魔了一般,虛空揮動起手臂,好像那裡正有什麼髒東西一般。
“走開!滾開,滾開!”
尖銳的聲音響徹院內。
下人們面面相覷,只覺得一向注重禮儀形態的她瘋魔了一般,才會歇斯底里這般大呼小叫。
眾人沒法子,只能匆匆跑一個人去稟告大人和少夫人。
正逢狄大人在外頭查案,喜陽聞言,便隨著下人匆匆而來。
出事的地方離狄蓉蓉的院子比較近,所以喜陽趕到的時候,狄蓉蓉已經安撫好吳氏。
她目光茫然,渾身抖如篩糠,駭然的表情顯露無遺。
髮簪凌亂,斜斜要掉不掉,垂在半空。
喜陽邁步過去,狄蓉蓉正半抱著吳氏在懷抱裡。
她輕聲呢語,像哄孩子那般。
“還杵在這幹嘛!該找大夫的快去找,不管是巫醫不是巫醫,都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