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氣,這才回來就死了人,真是掃把星……”她嘴裡喃喃自語,“這……不行,太晦氣了,可別把我孫子衝到。”
“夫人?你怎麼了?”許媽好奇,見自己才把這訊息說出來,夫人就六神無主,自言自語,有些魔障,忍不住喊了她一聲。
見吳氏還能應,回神來,她便舒了口氣。自從自己知道以後下半輩子沒有依靠開始,夫人就成了她的依靠。
不能離開和放棄的大樹。
“許媽,你去外頭拔些柳枝條兒,還有艾草回來。去廚房熬了,讓人送去給喜陽去去晦氣。”
“這……是洗沐嗎?”
“恩。”嚇死,要是喝的,少爺知道,還不得又鬧事。
“誒,那老奴這就去弄。不過夫人,這樣用是……”
“她不是身邊死了人,太晦氣了,這樣好點,免得不乾淨的東西把我孫子衝撞了可不好。”
吳氏心裡十分不舒服,老神在在坐在位置上心下算計著晚宴的時候如何說話,才能給這瞧不上自己的媳婦一個下馬威。這般不懼婆婆,如何能做好一個兒媳婦的本分。
想當初自己被立規矩的時候,可沒如此放肆過,熬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成婆婆了,偏還不能行使這個權利了?
憑什麼?
想想就令人不甘心啊。
喜陽的院子裡,下人看著許媽讓人送來的發這黃黑的水,一股刺鼻的味兒,忍不住都皺了皺眉。
喜陽面色淡淡的。
”少夫人,夫人說你這屋子出了事,要去去晦氣,你看你要在哪沐浴,我讓人送進去。你把身子洗乾淨了換身衣服,其它的水用來灑掃庭院。”
採青在邊上聽到,頓時瞪大眼,衝動犯了,徑自跑上前拉著那些抬著水桶的下人,迫使他們停下腳步。
“你們什麼意思?說清楚?什麼叫去去晦氣?”
許媽皺眉,這丫頭怎麼沒大沒小,沒上沒下的,跟人家主子說話呢,有這奴婢插嘴的份嗎?
罷了,什麼樣的主子出來什麼樣的奴才,夫人想要抱孫子很久了,她便是忍讓一下也無妨的。
“你們都給我停下,不準搬,許媽,你吩咐人搬這東西來我們院子,味道那麼衝,你想做什麼?”
“我再跟你主子說話,有你什麼事?賤婢!”許媽臉頰抽了抽,忍無可忍。
採青臉色青紅交錯,她好歹也是喜陽院子裡的一等婢女,便是管事見到自己都會給幾分薄面,哪裡有許媽這般一開口就罵人的。
“你……”
“採青。”喜陽在採青開口說下去前打斷,聲音輕輕的,彷彿沒有力氣。
“主子。”採青憤憤不平,只覺得他們欺人太甚。
才進府裡,採蓮發生了這事不說,主子都還沒發火呢,居然還要被夫人這般嘲諷和侮辱。
晦氣?
什麼是晦氣?
誰是汙穢,誰要清洗乾淨?
夫人這事要宣戰了嗎!
採青心裡雜想紛呈,心裡頭還記掛著採蓮生前對自己的囑咐,她說在狄府不可行差踏錯,更不能對旁人口出狂言,若是自己出事倒沒什麼,要是把主子拖累了,反而不好。
採青壓抑著怒火,拳頭握的緊緊的。
喜陽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彷彿這個世界不是隻剩下你一個人在戰鬥一般,採青的怒火驀地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媽,勞煩你多心了,便先放在這吧,待會我再梳洗。”
許媽愣了愣,喜陽這麼乖巧聽話,倒是出乎她意料。她點點頭,既然她聽話,那也不必再多費唇舌,晚宴待會就要開始了,還有的忙活呢。“那少夫人待會可要記得洗,老奴這就去回夫人了。”
許媽將水桶放下,帶著人退出了院子。
浩浩蕩蕩,一瞬間,院子都空了下來。
安靜了不少。
採青猶豫著,糾結了半晌。“主子,這裡頭都不知道什麼東西熬的,烏黑黑的,夜先生說你要多注意,不可亂用。這……”
“採青,讓人把這個抬了倒了。就在花圃裡倒吧。”
喜陽看著不遠處長勢旺盛的灌木叢,上頭帶著月季,看起來十分漂亮。
她頓了頓,“有點可惜……不若隨便找個地方倒了就好,免得花都沒了。”
採青愣在那,半晌才回神,“主子,你不洗?可是你剛剛不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