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做什麼?
回到過去嗎?
可是分離的那麼突然,他回來的也如此始料未及,她都沒能做好準備,怎能做到和從前一樣?
鹿白用力壓下心頭的情緒,再度開口時已然平靜下來,道:
“方才在查證死士的後續,走得有點晚了。此事多謝你,我欠你個人情。”
景殃深深看著她,久久未開口,眼神宛如洞悉一般。
她被看得不自在,微微偏開頭。
半晌,他應了一聲,說:“方才沒嚇著吧?”
鹿白愣了下:“……沒有。”
其實有嚇到。
但她看到景殃的那一刻,所有的震驚與喜悅席捲腦海,一霎間忘了所有的緊張和恐懼。
景殃頷首,又道:“死士,是誰幹的?”
鹿白抿了抿唇:“父皇在查。”
是誰……她其實能猜到。
但,面對景殃,她不想主動去說。
總好像是她在訴委屈一樣。
可她不想再表現出示弱的模樣。
景殃嗯了聲,沒再開口。
兩人互相對視,誰都沒說話。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而尷尬。
鹿白感受到他的目光從上方落下來,注視著她的臉。
她不太適應地別開眼眸。
當年,景殃走得太匆忙,留了一封叛國書之後杳無音信,諸多疑問她沒有來得及向他探究。
如今乍一見面,倒是多了不少生疏之感。
景殃直勾勾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一年不見,小姑娘從他胸口下方長到他頸部的高度,五官完全長開,他都快不認識了。
美人亭亭玉嫋地立於月光之下,烏髮如綢緞潑墨,肌膚瓷白到近乎透明,朱唇豐潤,一身硃紅裙裳擺垂至腳踝,腰肢纖瘦似無骨,昳麗搖曳如棠瑰花,舒舒綿纏,似雕似琢。
真美。美到不可方物。
“走近點。”
景殃朝她招招手,桃花眼勾起慣常的笑:“兩年未見,讓我瞧瞧鹿妹妹長大了沒。”
鹿白眼睫顫了顫,緩緩後退一步。
景殃唇邊的笑意微微頓住。
他眼眸垂了垂,落在她距他五步遠的清麗臉頰上。
鹿白看著他,喚道:“景無晏。”
景殃抬起眸,低道:“嗯。”
“如今,我已是陛下親封的公主,不再是從前那般豆蔻之齡的小姑娘。你這副模樣……我覺得有點唐突。而且也……”
她頓了頓,輕輕說道:“也不合適。”
景殃眼尾一斂,唇畔勾著的薄笑終於徹底收起。
他直勾勾盯著她,眸色漸漸幽深,像是想從她臉上窺探出什麼。
她不閃不避地回視,漆瞳平和溫婉,卻又彷彿多了層薄而不宜觸碰的殼。
半晌後。
景殃點了點頭,緩緩道:“也是。當時走得突然,扔給你諸多東西卻沒個解釋。把你當作是我景無晏的妹妹,但主將行軍,傳家書容易分神,這兩年也未曾寄過來一封書信。說到底……是我欠你個交代。”
“那就,今晚正式見面一下。”
話畢,景殃垂下眼眸,撩起錦衣袍角,忽然單膝跪地,雙拳平抱,恭行正式的君臣之禮。
“臣,景無晏,拜見公主殿下。”
鹿白看了他三秒,道:“起來吧。”
景殃從地面上站起,垂眸道:
“明日大軍正式進入京城,需得去金鑾殿覲見天子,上朝述職。回京趕得匆忙,沒來得及準備生辰賀禮。”
他從袖內拿出一枚質地溫潤的奇石,石頭呈圓形,外表裹著邊塞的沙塵,上面經年暴曬吹打而天然形成了一個蒼鳥展翅的圖案。看著像玉,卻又比玉石更加渾厚蒼茫。
“這個送你。”他遞給她,道:“適逢芳齡,願公主生辰祥樂。”
鹿白接過奇石,摩挲著它帶著邊塞崎嶇風沙的質感,酸澀微漲的情緒源源不斷從心口冒出。
“明晚酉時,朱雀樓天字一號房見。”
他停頓一瞬,道:“白……錦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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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次日, 晨時。
景殃帶領楚寧衛及鱗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