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通體雪白的異瞳貓兒歪頭看了鹿白一眼。
它兩隻眼珠分別是金色和藍色,步伐優雅,身姿輕盈,外貌極為漂亮。
鹿白拿出剩下來沒吃完的糕點屑輕喚它。貓兒懶懶地瞥了她一眼,邁著高雅的步子遠遠走掉。
神色頗為高傲。
鹿白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現在連一隻貓都衝我翻白眼?”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這地方真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她拍掉糕點碎屑,邊下樓邊忿忿嘀咕:“也不知是誰養的貓兒,這般傲氣沒禮貌,空有一身皮囊……”
……
貓兒離開樓梯,進了廊道,鑽進最裡面包廂裡。
景殃聽到門扉開啟的聲音,丟下棋子,笑眯眯地衝它勾手指:“季權公,跑去哪兒了?”
被叫做“季權公”的白貓比起剛才更加高傲,別說搭理他了,它連餘光都沒給自家主人一個,邁著貓步徑直往小軟墊上走。
景殃收了笑容:“臭貓,屁貓,白眼貓。”
白貓早已習以為常。
“貓主子?貓主子!”
胡伯急急竄進來,看見白貓後誇張地鬆了口氣:“嚇死小的了,方才小的怎麼都找不著它,還以為看丟了呢!”
景殃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瞧著窗外。
這兒正好能看到一樓的舞臺,衣紗輕薄的漂亮姑娘們正纏著五彩舞帶依次上臺,身姿曼妙,歌聲靡靡,悅耳動人。
她們隨便拎出來哪個,都是外面的富人想要一擲千金去贖的絕色美人,卻又都對他笑臉相迎,爭相追逐。
他垂下眼,視線往下移去。
只見熱鬧的舞臺下方,一個穿著白上襟、緋裙裳的嬌小豆芽菜,正躲在角落裡,踮著腳尖往外溜。
“找不到它就不要找了。”景殃收回目光,隨口道:“餓了困了受傷了,它自己就回來了。”
“是!公子英明!”
胡伯吹完馬屁正要走,突然猛拍腦袋:“對了!剛才小的看到有個小美人從樓梯下去了,是新來討公子歡心的嗎?要不要小的去打探一下背景來歷?”
景殃掀起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
胡伯卻莫名被看得心底發毛:“公子您是心情不好?小的這就去給您請來姑娘們,讓您放鬆一下……”
“不必。”景殃擺手示意他離開,“你是沒正事了嗎?”
胡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景殃回答的是上一句話——
-小美人兒是新來討公子歡心的嗎?要不要小的去打探一下背景來歷?
-不必。她不是什麼正事兒。
胡伯心中了悟,躬身往後退:“小的這就去給花魁準備贖金。”
-
鹿白不是個輕易氣餒的人。
進行反思後,她痛徹地制定了詳細的計劃——
不能矜持。
要耍賴、狡詐、動腦子。
她要可愛、可憐、厚臉皮地纏上去!
三天期限越來越近,好時機不等人,時間容不得耽誤。
次日一早,鹿白就跑到風月樓外面去蹲點。
精巧雕琢的樓宇在前方遙遙矗立,明明不是什麼正經地方,大門卻一派恢弘,窗稜廊柱的角落繪有細緻的紋路和繡雲,高雅而巧妙。
雖然不是晚上,但卻不乏有衣飾清華的公子少爺進進出出。
然而,今日的風月樓卻比往常多了什麼東西。
鹿白視線落在大門旁邊,蹙眉嘖了一聲。
只見大門口站了兩個門神一樣的侍衛,一左一右,面色肅然,身材高大,宛如銅牆鐵壁,守住了妄想偷溜進風月樓的小賊。
似是感覺到了窺視,其中一個侍衛左右掃了掃,冷冰冰道:“臨近宴會,嚴加看管,希望不要懷有異心之人渾水摸魚!”
試圖渾水摸魚的鹿小賊:“……”
看來得想個辦法才行。
上次那個富商陳老爺還沒放棄,派了小廝來鬧事。他堵在大門口,嚷著要闖進去找景殃“談談”。
老鴇苦著臉走出來,悄聲對守門侍衛道:“景公子今早外出,現在不在,吩咐說你們倆千萬要看好了,別讓鬧事者闖進來!”
守門侍衛拍著胸脯保證,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鹿白眼睛一亮,慢慢笑了起來。
景殃竟然不在?
他的包廂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