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適時地抹抹眼淚,自覺地鬆開手臂爬起來,仔細拍了拍裙裳上的灰塵。
景殃搖了搖扇子,上面的牡丹爭奇鬥豔。
他眸色晦暗不明地瞧著她。
眼前的小女孩兒不過豆蔻韶齡,緞子似的黑髮挽了兩個小啾,其餘都披散下來。
她戴著帷帽,看不清楚具體的五官,但能看到臉頰肌膚瓷白,彷彿一碰就能戳出個小窩來。
小姑娘身子骨還沒長開,待在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就像是被綁架過來的小孩。
鹿白就是在這個時候抬眼,跟景殃對視了個正著。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微彎,唇角揚起,喉腔逸出幾聲愉悅的笑。
一張昳麗風流的臉,瞬間生動起來。
“看來,我得跟小妹妹好好說說話。”
他自言自語地往風月樓走。
鹿白乖乖地跟在他屁股後面,態度親暱,眉眼帶笑。
親得彷彿一家人。
他慢悠悠開啟門,一隻腳邁了進去。
鹿白滿心期待地想要跟上去。
下一瞬,景殃忽然轉身,開啟牡丹扇面,擋住門縫。
他彎下腰來,眼含戲謔道:“現在沒人了,摘下帷帽來給我看看?”
鹿白眨了眨眼睛,像是覺得他非壞人,聽話地摘下帷帽。
漆黑的頭髮散了一肩。
這是一張看起來極乖的臉。
小姑娘將將十四歲,五官還未長開,雙頰尚有稚氣。臉頰上面生著小鹿般的眼,烏黑剔透,瞧人時毫無雜欲。
大抵是因為剛剛哭過,她眼底氤氳著溼漉漉的霧氣。
一雙眸子清亮亮的,還泛著水光。
有幾縷頭髮落下來。
她恍若未覺,紅唇微微張著,歪頭看著他,臉上盡是涉世未深。臉頰肌膚嫩白,與漆黑長髮形成鮮明對比。
強烈地衝撞著人的視覺神經。
景殃眸子裡有緋色瀲灩,隨著一聲調笑,顯得浪蕩又漫不經心:“小妹妹,回家吧。”
他合上摺扇,敲了下鹿白的頭:“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告訴別人了。”
鹿白不滿地捂住頭髮。
景殃給她戴上帷帽,又理了下遮臉的紗簾。
看見景殃抬腳欲走,鹿白睜大眼睛,心念急轉。
宴會邀請帖她還沒拿到,這人怎麼能離開呢?!
她趕緊伸出手,一把扯住景殃的袖子。
手感柔軟,針腳細密,一模就是精心縫製的好布料。
景殃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眼尾微微挑起。
鹿白晃了晃他的衣袖,軟聲撒嬌:“剛剛我替你解圍了,你是不是要感謝我呀?”
“謝謝你。”景殃抽出袖口,“替我解圍,將功抵過,這次就先放過你。”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肯定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也沒關係,現在你肯定認識我了。”
“下次記得要看清楚人。”
他聲線磁性慵懶,尾音上揚,再配上這張臉,總顯得輕佻。
但同時,他的語氣又格外淡漠坦蕩,讓人生出一種分不清真實的混亂錯覺。
“看清楚……誰?”鹿白遲疑著道,“你嗎?”
“對啊,看清楚我。”
“這樣,你才能記住我今天的話——”
前方大門口,有不少風月樓的女子悄悄投來視線,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年輕俊美、一身氣質渾然天成的男人。
她得仰起頭才能看到景殃的臉,所以放眼看去,像是眾多美人從後面將他簇擁在前方。
景殃居高臨下地立於她身前,懶洋洋地垂眸。忽而,他用摺扇扇柄挑起她的下巴,眼尾勾著笑。
姿態頗有些輕佻。
但同時,他又與她隔著數指的距離,像是在端詳一個小孩子。
鹿白有一瞬間的失神。
景殃再度開口,瞳眸漠然,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冷淡得近似於警告:
“你可千萬別打我的主意,小妹妹。”
作者有話說:
景殃:你別過來,我不跟未及笄的小屁孩講話。
先花式試探一波~男主最後會狠狠自我打臉和真香噠!=v=
注:
1.女主最初是郡主身份(暫時的。但實際待遇等於公主),後期會被欽封為公主,皇室的獨一份,自始至終都是團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