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邁入真正的三伏天,夜風習習,御花園邊傳來一陣清幽的蓮花香。
墨竹忽然想道:“郡主,池塘裡的荷花就要開放了!”
鹿白眼眸一亮:“走,我去摘點蓮花瓣,給父皇熬蓮花羹。”
御花園裡有個錦鯉池,池水清澈,荷竿隨風搖曳。
鹿白剛剛靠近,就聽對岸池邊忽然傳來一陣聲音。
她蹙了蹙眉,腳步一轉,往那處靠近。
一個尖利敗壞的女子聲音愈發清晰。
“……全身都是泥,只知道玩,就是個廢物!”
“你看看你,話也不說,又不會討好陛下,分點榮寵……根本就是小主的拖累!”
“像你這樣的,你看陛下還承認你是皇子嗎?呸!”
鹿白停在一片灌木叢之後,眯眼去看,發現竟是一個宮女在罵一個小男孩。
那個男孩摸約九、十歲,正蹲在池塘邊玩泥巴。模樣生得頗好,膚色白淨、安靜孱弱。
任由宮女怎麼謾罵,他都不予理睬,自娛自樂。
宮女氣急敗壞,揚起手就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極為響亮。
小男孩小臉一歪,痛苦地唔了一聲,身子虛弱地晃了晃。
鹿白眉頭緊皺。
這是發生了何事?未免也太過分了!
她剛邁出一步,墨竹就拉住了她,擔憂地說:“郡主,您沒認出來嗎?”
墨竹一頓,壓低聲音道:“這個小男孩就是最不受寵的七皇子!”
鹿白一怔:“小七?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雖然婢子也不知道他怎會過得這麼慘……”墨竹咬了咬唇,小聲說,“但他只是宮女生下的孩子,那宮女有了龍嗣也只晉升為才人,就連陛下都忘記了他的存在,您就別出現了,萬一沾染上什麼麻煩……就讓婢子來出面處理吧。”
她還沒說完,小男孩就像突然支撐不住似的,倒在了地上。
他蒼白的面容上出現一個清晰巴掌印,身子本就孱弱,現在似是要嚥氣,艱難地瑟縮著。
皇宮的小貓小狗都沒這麼可憐。
鹿白眸色一冷,徑直大步走了出來。
小宮女警惕地看過來:“誰?!”
鹿白瞬間露出笑容,像是恰巧路過,柔柔道:“怎麼回事呀?”
鹿白是整個皇宮的寵兒,走哪都被禮讓三分。但同樣的,她身份高貴,下層的奴婢們沒資格直視她的容顏,每逢行禮都一直低著腦袋。
最多能在大型宮宴上遠遠地看一眼。
尤其是近年來,她連宮宴也不愛參加,更顯得神秘。
平時奴才們碰見她時,除非她穿專門的郡主裙制,否則底層下人根本認不出來。
小宮女看她眼熟,但短時間內又想不起來,便把鹿白當成是某個臣子家的千金,鬆懈下來,笑道:
“奴婢是在替明才人教訓蠢人呢,讓姑娘見笑了。”
地上的小男孩動了動手指,努力想要爬起來。但似乎是疼極了,他又重重跌回了大地,大眼睛裡蓄滿一汪淚。
男孩子艱難地抬起烏黑的眼眸,求助似的看著鹿白。
鹿白眸色閃了閃,笑容不變地看著小宮女:“哎呀,地上有泥,你的鞋子髒了呢。”
小宮女剛低下頭,墨竹的腳就用十足的力氣,重重踹了過去。
小宮女面色劇變,一個趔趄踩到池塘的邊緣,尖叫著往下墜去:“啊!!!!”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整個過程發生地太快,小宮女被寒涼的湖水刺激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鹿白冷淡地盯著湖面,甜美的笑容消失不見,整張小臉佈滿寒氣,輕聲說:
“那就去洗洗乾淨吧,蠢貨。”
小宮女會鳧水,狼狽地爬上岸邊。
春末夏初的池水冰冷,讓她打了個寒顫。
鹿白慢悠悠踱步過去,掌心輕拍她的臉,眸裡毫無笑意:
“敢喊本郡主的七弟是蠢人……你好大的膽子啊!”
小宮女面色慘白,抖如糠篩:“我錯了,郡主我錯了!”
此時此刻她哪裡還不明白,自己惹到的是整個皇宮的明珠寶貝,嚇得話都說不完整,哀求道:
“郡主!是奴婢狗眼不識泰山,郡主您饒了我吧……啊!”
“啪!啪!啪!”
清脆的三巴掌迎頭落下,打得她猛地一歪頭,瞬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