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殃驀地睜開眼,眸中劃過一抹冷厲,撿起桌上的東西猛地往窗邊扔過去。
“叮咚”一聲脆響,一枚暗器在空中被砸中,擦著玻璃花瓶掉落在地。
他冷冷盯著窗外,吐出一個字:“滾。”
窗外穿來倉皇逃走的聲音。
鹿白呼吸驟然一緊。
她低頭一看,一枚細針紮在地墊裡。
擋住細針的東西掉在桌上。
竟是一個普通的骰子。
“有人想暗殺你?”
鹿白時刻記得維持人設,於是奶著細細的甜嗓,瑟瑟發抖道:“我有點害怕……”
景殃把細針丟進角落的垃圾簍裡:“有什麼好怕的。”
他用帕子仔細擦了擦手,隨口說:“他是想傷我,沒想傷你。”
鹿白臉色發白,烏黑的瞳仁帶著後怕:“你怎麼知道?”
“據說,皇商之中的陳家老爺頗愛美色,又垂涎花魁已久。”景殃道,“被我搶走了心愛之人,他怎麼能甘心。”
“但他準頭實在差得遠。”景殃嗤笑一聲,“換成平時,這種人早被我以牙還牙傷回去。”
鹿白:“那今天你是大發慈悲?”
景殃輕輕頷首,語氣不知是真是假:“搶了別人看中的美人兒,爺心情好。”
鹿白沒等來他對自己的憐香惜玉,無趣地結束話題。
景殃也不管她,自己玩起了桌上的骰子,用黑色蠱罩將它蓋住,輕輕晃動,在安靜的夜裡碰撞出悅耳的聲響。
鹿白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玩了一會,景殃撩起眼皮:“你還抄不抄了?”
鹿白表情有點委屈:“抄不完……”
景殃掃了一眼經書的厚度,又看了眼外面寂寥的夜色:“那你還不走?”
“……”
鹿白捏緊筆桿,心說我早就想走了,但她又得裝一裝,於是露出笑容,漾起小小的梨渦,假意推諉道:“在你這裡抄寫很有安全感,我想待在你身邊……”
景殃耐著性子,聽到最後終於打斷:“褚一,送客。”
褚一閃身出現在鹿白麵前。
景殃看著她:“郡主,請吧。”
“那好吧,我會盡快抄完送到楚寧王府的。”
鹿白乖乖起身,在褚一冷淡的注視中,抱起沒抄完的經文,老實往門口走去。
就在她即將推開門的時候。
“留你抄到這麼晚,是想讓你長個記性。”背後的男人嗓音低淡,沒什麼起伏地道,“以後就別來找我了。”
鹿白回頭,看到景殃正垂著眼,一手把玩著酒杯,一手搖晃骰蠱。
一陣叮噹響之後,他把黑色杯蠱揭開,丟擲一個六點。
他沒什麼表情地把杯蠱仍在一邊,抬起眼。
淺珀色的眼瞳裡沉浮著某種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片刻後,他懶洋洋開口:
“畢竟呢,我去的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作者有話說:
景殃:我很壞,你別愛。(冷漠)
第10章
鹿白甜甜地跟景殃說再見,喊上已經被灌了五杯茶的墨竹,被褚一護送回宮。
走在路上,鹿白試圖跟他攀談,但褚一冷淡至極,油鹽不進,鹿白只好放棄。
他返回時,鹿白乖巧地跟他道別,可惜褚一隻留給她一個無情的後腦勺。
棲雲宮裡靜悄悄的,宮女們按職守崗,沒人發現她出去玩了一圈。
墨竹忍不住道:“郡主!景公子怎麼把您留這麼晚?您沒有吃什麼虧吧?”
她問完還不放心,火速拿了溫溼的帕子給鹿白擦洗肌膚,生怕沾了什麼髒東西。
鹿白腦海裡還殘留著景殃的模樣。
優雅低調、閒適散漫。是一個沉浸在喧鬧玩樂裡,還不忘給她戴帷帽的男人。
跟她想象中的京城紈絝公子爺完全不一樣。
她推開帕子,安撫:“你別歧視人家。”
“他那般放蕩……”墨竹還想說什麼,鹿白就擺擺手:“不必勸了,我有數。”
鹿白打發走墨竹,走到牆壁的黃曆前,一頁頁地往後翻,最後若有所思地停在三個月後的某一天——
七月初七,乞巧節。
姑娘們會在這一天走出家門,與心愛的男子去幽會。
景殃有那麼多紅顏知己,夠他忙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