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下朝後,諸臣都湧向景殃,一個比一個能說會道,紛紛表示以後要常來往。
好像之前趁著景家落魄而疏遠的景殃不是自己一樣。
鹿白在後宮閒逛的時候,甚至聽說有個別宮妃的母家挑了不少姑娘送給景殃,但被他拒絕了。
景殃的答覆非常惡劣囂張:“我口味挑,諸位夫人莫要白費力氣了,我一個都沒相中。”
鹿白特意為此寫信向他打聽,結果景殃的回覆很冷淡:“大人的事情你少操心。”
“……哼。”
鹿白撇撇嘴,把他的回信焚燒扔掉。
不就是比她大了七歲麼,態度真惡劣。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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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夏天進入後半截。
眾人開始期待七月初七的乞巧節。
乞巧節是對於年輕男女最為重大的節日,街上家家戶戶都開始互相遞邀約,繾綣氣息在京中瀰漫開來。
棲雲宮裡,墨竹抱著一堆裙裳衫褲、首飾簪子,在鹿白麵前比比劃劃,又是期待又是憂愁:“郡主,您不會要在乞巧節去跟景九爺幽會吧?萬一他對您心懷不軌,您就吃大虧了!”
鹿白把裙裳塞回箱櫃,只想把墨竹的腦袋開瓢看看裡面裝的什麼:“你家郡主忙於事業大計,怎麼會跟整日去風月樓的花心紈絝去鬼混!”
再說了,景殃到時候肯定要跟名伶姑娘共度良宵,哪能輪得到她。
墨竹這才稍稍放心,又把漂亮裙裳給拿了出來,一本正經道:“那萬一有其他公子哥邀約您呢?衣裳首飾都得備著!”
鹿白懶得管她,隨她去折騰。
她把乞巧節放在一邊,心裡記掛著另一件事——景殃是不是有仇人?
這個問題彷彿一道懸在頭頂的劍,讓她夜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
與其說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危機感,不如說……是她想了解他更多一點。
最後,鹿白在半夜睜開眼,決定找個靠譜的人,打聽一下有關於景殃的過去。
能找誰呢……
她捏著錦被,思索半晌,腦海裡想到了個人——
住在明王府的大皇子,飽讀詩書、才華橫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格外關心民生的鹿明疏。
天矇矇亮,鹿白就拒絕掉試圖給她量體裁衣、為乞巧節做準備的墨竹,帶上新出爐的荷葉糕出門。
明王府也在朱雀街附近,她步行過去只要兩柱香。
京中百姓都在議論最近的皇城變化,敏感的發現西市的花滿街開始重新裝修。這種張揚的風格,像極了楚寧王府的手筆。
鹿白一路聽來,最大的感受就是沉寂了數年的楚寧王府似乎要崛起了。
……
明王府建造的很低調簡單,鹿白被恭恭敬敬地請進正廳。
鹿明疏正幫她沏茶,含笑道:“我給你嚐嚐近日新得的普洱茶,你若喜歡,回去可以帶一些。”
鹿白不客氣地坐下,看著茶霧渺渺,由衷感慨道:
“人與人之間的待客之道就是不一樣啊!”
鹿明疏:“誰又怠慢我們小寧蕖了?”
“一個腦袋很好使的壞人。”鹿白擺擺手不欲多說,“明疏哥哥,果然還是你對我最好。”
鹿明疏倒好茶水,在她對面坐下,搖頭笑道:“你是有事求於我吧。”
鹿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試探道:“我聽說最近那位景九爺風頭盛大。大皇兄,你對他了解多少?”
鹿明疏面露意外之色:“你說景無晏?你們何時相識的?他欺負你了?”
“沒有。”鹿白不願意向大哥撒謊,但又不能說實話,只好撒嬌道:“哎呀我就是好奇嘛!你給我講講好不好?”
鹿明疏以往都順著她,這次卻不為所動,神情有些嚴肅:“你給我說實話,寧蕖,你不會心悅他吧?”
鹿白瞪大眼睛,使勁搖頭:“當然沒有!你相信我!”
“那就好。”鹿明疏道,“我與他不熟,知道的那些也是道聽途說,你隨便聽一聽吧。”
……
十幾年前,東酈內部遭遇了百年難遇的動盪。
城牆破碎,草木荒蕪,飢餓的百姓化為地獄的惡鬼,將社稷啃得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