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劍相撞間, 鏗鏘嗡鳴, 震動不斷。
禁衛軍護著群臣離開, 眾人慌亂間把桌席踢倒,貢禮被被在一個角落, 狼藉不已。殺手宛若無人之境, 堂而皇之地登門入世。
像是佔據了主動權,卻又彷彿是中了圈套、甕中捉鱉。
眾臣顧不上這些, 只知皇權爭鬥又要開始,他們需得避著點。
部分武將擔憂楚寧王的安危,抽空回頭看去, 卻見地上有條吐著信子的紅蛇, 速度極快地在殺手間穿梭。
楚寧王面對眾多殺手,面色冷淡, 手法狠厲,身形極快, 刀刀致命, 劍上已經染滿鮮血。
竟……絲毫不落下方。
而此時,鹿白腳步一頓,在牢獄外面停下,眸裡閃過震驚與錯愕。
前面站著一個身形佝僂攔路的人,他面容消瘦,眼神卻冷漠似蛇蠍, 靜靜盯著他, 手裡握著一柄淬毒的匕首, 顯然身懷武功。
是……杜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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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英殿倒了一地屍體。
楚寧王的武功又精進不少,在禁衛軍的輔佐下生生將殺手攔在集英殿裡,卻只受了些輕傷。
廣南王坐著輪椅匆匆趕來,本來等著看勝利成果,但眼前橫屍四散的一幕讓他面色憤怒得險些維持不住儀態。
怎會如此!
如此眾多的西戎殺手都傷不到他,那他的武功究竟高深到了何等境界?
他心頭湧上一陣惶恐,沒等他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一直守著門口的蕭翎終於看到公主匆匆而來的身影,鬆了口氣,揚聲冷道:
“西戎使臣和元徽公主被刺客劫出牢獄,查出乃廣南王所做。來人,抓住他!”
“蕭統領!你大膽!”
廣南王面色冷厲,露出來的一隻眼漸漸充滿狠辣:“本王奉命來幫助楚寧王截殺刺客,卻遭受此等汙衊,本王……”
“父王。”
衛祁光突然走了出來,不遠處是受了輕傷的褚一和其他幾個景家暗衛。衛祁光把玩著杜臨安的淬毒匕首,冷漠道:
“若不是我特意去牢獄看看,這一招瞞天過海還真會讓您得逞。”
禁衛軍紛紛上前去捉廣南王。
廣南王立馬意識到杜臨安的敗露,當機立斷地拋棄輪椅,周圍瞬間出現數名暗衛。他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下甚久沒有走動的雙膝,對著周圍暗衛道:
“走!”
暗衛帶著他閃身離開集英殿。
禁衛軍副統領欲要上前去追,景殃抬劍攔了下:“讓他走。今日捉住他就是我們無理。最多七天,他一定主動送上把柄。”
他已經沒多少日子,一定會逼宮。
屆時,天羅地網等著他,多年權勢爭奪、成王敗寇,終於能分出結果。
鹿白走進集英殿,扯了扯染血的裙裳,但最終越扯越亂,乾脆放棄了。
景殃皺眉,跨過一地屍體走過來,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受傷了?牢獄發生了何事?”
鹿白彎唇笑道:
“無礙,幸好有衛祁光趕到,一切進展順利。西戎使臣和元徽被成功轉移,我讓瓊枝、邊朝月和你的兩個暗衛分別去城南城北城西城東放了訊息,百姓都以為廣南王放走了使臣,與西戎勾連在一起。這個黑鍋他背定了。反正他本來就有勾連,這也算不上冤枉他。”
景殃拉起她的手,低著眸,用巾帕一點點給她擦乾淨:
“宮裡還有叛徒?誰在阻攔你們?”
“你還記得你曾說的太監嗎?與廣南王勾搭在一起的內侍太監。”
鹿白看著他,道:“是杜臨安。我父皇的貼身太監。”
景殃驀地抬頭,眸底劃過冷色:
“是他?”
“杜臨安會武,我們沒能捉住他,被他給跑掉了,但衛祁光搶來了他的匕首。我告訴了父皇,父皇派了裴煥去追查杜臨安。”
鹿白拿掉景殃手裡擦了血的巾帕,仗著父皇不在這裡,不顧景殃身上的血腥味輕輕抱了抱他:
“放心,他跑不掉。”
衛祁光看到相擁的兩人,稍稍偏開頭,唇邊笑意微滯澀。
門口,一個侍衛進來稟報:
“王爺,外面百姓都聽說使臣和元徽公主是廣南王放走的,徹底把廣南王府打上叛徒的罪名。”
“讓胡伯想辦法多傳一下流言。”
景殃冷笑道:“這回,我要他獨木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