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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大正午的,便聽陸建正幽幽嘆口氣:“哎,不知今晚有何吃食。”
鄭吏士:“……恐怕是豆醬配大餅。”
陸建正勃然大怒:“怎麼天天都食豆醬配大餅,這玉門關就沒別的能吃的嗎?”
說話時一陣小風颳過,黃沙滾滾,偶有兩隻沙蜥探頭。
鄭吏士:“額……蜥蜴可吃得?有將士會逮沙蜥打牙祭。”
陸建正:“yue!”
鄭吏士:哎,我也覺得很yue。
這九尺大漢若非是到彈盡糧絕實在無甚可吃的地步,是絕對不會吃蜥蜴的,他光想到蜥蜴的鱗片,那冰涼涼滑溜溜的觸感,就要打個寒顫。
陸建正站了又坐、坐了又蹲,有段時間他還念口訣使那短雌劍懸停在空中,又顫巍巍地站了上去。
……然後被雌劍一把掀翻了。
陸建正屁股蹲摔得可疼,哎呦哎呦呼嚎個不停,將士們都不敢看他,生怕看了之後笑場,被記仇。
哎,罪過罪過,不能笑,笑了把人得罪了怎麼辦。
陸建正一躍而起,開始跟他那挑釁似的懸停在半空中的雌劍互噴,他說:“我試一下御劍飛行怎麼了?你看雄劍多好,張師兄踩得溜溜的,要不是長安城內禁空,哪有五陵少年搶風頭的餘地,絕對是我等風頭無二。”
可雌劍就是不給他上,站上去就把人掀翻,它也不能言語,就只是浮在半空中偶爾對陸建正抖抖,很是欠扁。
鄭吏士:哎,都說名劍有靈,還得加一句物似主人。
陸建正跟雌劍互相對峙著,卻見遠方忽然有滾滾黃沙湧起,好似有龐然大物飛馳而來,鄭吏士眼神一凜,大喊:“戒備!”那陸建正也不與雌劍鬥嘴了,反倒是人劍合一,嚴陣以待。
他眼中甚至閃爍著點點光芒,似躍躍欲試,想要將強闖的妖物斬於馬下。
卻不想……
“停停停停停停停!”乘坐貓咪巴士的高長松與淨塵,前者低伏身子,腦袋都快埋進毛茸茸中了,就怕被狂奔的烏雲甩下來,後者倒是坐得直,可就像紙片人般,在烏雲撒蹄子飛奔時被吹得東倒西歪,好像隨時就會piu地一聲栽進沙堆似的。
白仙且不談,他的眼睛已經變成蚊香眼了。
白仙:好暈哦。
陸建正:“!”
他大喊一聲:“來者何人!”
可惡,這大貓坐騎真的好帥!
想起才把自己甩下來的雌劍,他都要嫉妒地咬手絹了。
真的好想坐一坐哦!
第45章
鄭吏士與另一將士雙戟相交,呈“x”狀攔在烏雲前,氣沉丹田道:“來者何人!”
烏雲見此終於一驚,腳下強剎停在玉門關前。這一下可不得了,本就晃盪來晃盪去的淨塵直接飛了出去,與他共命運的還有白仙,連帶著高長松身上的包袱一鬆,往陸建正所在之處飛去。
論理說來,陸建正就差一劍劈下了,可那雌劍是有靈性的,感覺到白仙后一躲,讓那白刺蝟直挺挺地撞入陸建正胸膛。
陸建正:!
這就是心碎的感覺嗎!
他要被撞吐血了。
也只有一直將頭埋進毛茸茸的高長松倖免於難,可看他模樣,也不大好,從烏雲上搖搖晃晃下來,扶著堆砌城牆的岩石便“yue”。
這貓咪巴士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
烏雲本貓沒受什麼傷害,見人都從背上下來了,縮小形體,開始優雅地舔爪子。
哎,玉門關風沙好大,吹得他毛毛都要糙了。
鄭吏士看得目瞪口呆,他在玉門關鎮守多年,什麼神仙人物沒見過,還真是第一回見這樣的。
陸建正躺在地上,心碎的同時深感羨慕嫉妒恨,卻告訴自己:呵,看這慘樣,我才不妒忌有狸奴當坐騎呢!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淨塵,除卻袈裟上沾滿黃沙,他還算體面,尤其他那張面若好女的臉,豈是塵土能掩蓋的?
只見他撣撣黃塵,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淨塵,受邀來參加唐國的水陸法會,這位是隨同而來的友人高長松。”隨後遞上一應文書,以及他自己的度牒。
高長松又未加入佛教,自是無度牒的,於是他送上的是官府開具的公驗,上說他是烏思藏昌都下古格鎮高老莊人,家在高老莊世代務農,他改商戶在古格鎮經營云云,家世清白,無不良嗜好等。
這公驗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