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自己瞎琢磨,想莫非真跟那些妖仙說得一樣,只有六根清淨,不食人肉才可修煉成仙?這等清正的路子,哪是妖怪該走的!
他一方面嗤之以鼻,另一方面又覺自己的經歷證實了這點,糾結得不行。
這時,門外悄無聲息地開了條小縫。
一隻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卵五郎的後背看……
……
跟卵五郎不同,高長松又有新的事要忙了,先前說的村店輪廓搭了個囫圇,高長松思忖著要在店裡買些新鮮吃食,掙兩個錢花花,這些時日琢磨了一下這事。
什麼滷味油炸之流那是想都不用想,造價太高,他得用常用食材烹製。豆腐且不用說,肉菜肯定是要推的,那些個橫渡沙漠來的商賈各個有錢得很,除非是因宗教信仰,少有不食肉的。
高長松琢磨半天,無非是雞鴨魚豬羊,實不相瞞,他跟無數穿越老前輩一樣,首先想到的是一整塊的軟爛名菜——東坡肉。
唐人主流的烹飪方式是蒸、煮、烙、烤、煎、炸,這兒做烤肉、煮肉都是一絕,以高長松貧瘠的手藝實在找不到什麼改善的餘地了。
留給他的末路只有紅燒,這是北宋年間才流行開的烹飪方式,且東坡肉是江南一地的名菜,原型是徐州回贈肉,高長松所在的烏斯藏很北,在這裡,紅燒肉的影子還沒有出現。
但在做肉的過程中發現,這還不是有肖似醬油的醬清就行的,做不出軟爛肥瘦相間的東坡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豬不行。
高長松望天,秋天到了,是時候劁豬了!
豬八戒:胯下一涼。
第119章
劁豬這門技術,真是古來有之。
最早可追溯至東漢,甚至有人說劁豬脫胎於華佗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外科手術技巧,高長松尋思著也沒見華佗騸人啊。
商代甲骨文中也有豬閹割的記錄,甚至《易經》中還有“豶豕之牙吉”這句話。先秦的文字有點佶屈聱牙,翻譯一下就是閹割過的豬,牙雖然很鋒利,性格卻會變得溫順。
這裡有獠牙的豬是黑豬、野豬,現代常見的白種豬是建國後從英國、丹麥引進的,眼下還沒影。
高老莊中養豬的人幾乎沒有,這年頭人吃肉,除了雞鴨魚之外就是羊,豬肉在明代以前都被視為賤肉,吃起來實在是太腥臊了。
沒辦法,哪怕有劁豬之技,卻也只停留在紙上談兵階段,壓根沒人發揚光大,普通百姓都是不知道的。
高長松有心打出東坡肉的招牌——穿越古代,若沒有靠後世的美食讓本土居民“虎軀一震”,那簡直對不起他穿越者的身份!
他先用黑豬肉做了,怎麼說呢,如果是吃慣了烤肉與水煮菜的人自然覺得新奇,再加上醬油慢燉勉強遮住了肉臊味,若是初次嘗試,也挺有記憶點的。
問題是,他是吃過店販東坡肉的人啊!在他嘗來,這肉不夠肥、不夠細膩,都說黑豬肉勁道,那是吃慣了白豬!偶爾一次也就罷了,在唐呆了這麼久,高長松沒有一天不想念白豬的。
高長松幽幽嘆了口氣,旅店建得快,立刻劁豬肯定是跟不上了,先就這樣吧。
遂定了一疊小悶罐,專做東坡肉。
至於劁豬的技藝,以高長松的生長軌跡來看,他其實接觸不到這事,他勉強搜尋自己的記憶,只記得很小時候,住下鄉下的外公外婆會逮小豬仔養,因一家就養一頭,平日裡就喂些剩飯泔水,逢年過節就把豬給宰了分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