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
後面幾人沉默,這種事想不暴露是不可能,區別只是把柄明暗。
“我知你們擔心什麼,就算荒郊野外,神靈巡察不到,但此舉是觸了底線,朝廷也會暗帳記下。”
“家族絕不會深入插手,好壞由他,不過我已經查得明白,葉青不過是縣紳之族的分支,才修了一年,又有多少道法?這三十人都是府內精銳甲兵,按照武經所練,殺之如殺一狗耳!”
“過幾日就是州試,這一小段時間,我俞府還壓的住,帆兒只要升成舉人,這暗帳也就只是暗帳,甚至到了殿試,說不定還會一筆勾銷。”
最後一縷昏黃餘光消失在樓窗間,就有家僕上來點著燈火,又下高樓。
這時就有一箇中年人有些遲疑開口,換個角度勸著:“三公子文才、道業,自能中得舉人,然兵道兇險,刀劍無眼,又非天下鼎革時,真有必尊身親臨險事?有個萬一……家主這時攔下還來得及。”
俞承恩沉默一下,說:“你應聽過我家故事,我俞家易朝時就是縣中書香門第,天下沸騰鼎革,持守正道,卻被賊軍所破,闔家破亡,只有一幼兒被乳孃藏於犬舍。”
“十五年長成而習文允武,正逢太祖興業,弓馬取候,牧州得以郡望,吸取滅門教訓,以文道傳家,武經護嗣,正是慮這天意無常……再說,現在真是太平之世?”
幾人面面相覷,聞著心驚,都深深低首,只有烈烈涼風在樓頂刮過。
俞承恩也不再深說,俯視這偌大府邸,在夜色下縈繞淡黃,再遙望一眼東城,人馬俱已消失在視線盡頭,這時才微微嘆著:“幾位先生不必心驚,讓他去罷,這些年他得了族內太多照顧,這幾次又多有不成,引得族內非論,我也很難壓制的住。”
“他去了,能殺得葉青,就還是我府的繼承人,不成……也就罷了!”說到這裡,俞承恩嘆息。
東天起了雲霧,隱隱遮著月,聞著空氣溼潤,就有下雨的兆頭。
一個灰袍中年人,見了皺眉,躬身說著:“話說如此,公子畢竟是千金之身,還是由我跟上,以防雷雨變數,確使除患務盡。”
“那就麻煩戴先生了。”俞承恩點點,看他下了樓,灰影一閃,輕煙一樣遠去。
郡城以西三十里
夜色寂寂,霧靄遮天,已休息時,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有一個神祠,見著這神祠滿目青苔,雖沒有主持,卻還有些香火,當下就下了去,對著神祠裡的神像上了三支香,算是禮成。
江子楠這時卸了行李,安頓轅牛,伺候葉青用食,又小心闔緊廟門。
葉青躺在臨時鋪蓋上,解了劍,眼睛半開半闔,注視少女晃動著窈窕身子,心中卻讚賞這謹慎,不由想起前世語車船店腳牙,就是無罪也該殺
這時自己精習道法與小武經,不慮盜賊,但前生亂世多有不擇手段的敵人,久久就養成謹慎習慣,寧肯多些麻煩也要儘量避免一些問題。
過得片刻,少女回首看了眼,見葉青已閉目睡了,她想了想,點起一支香,對著赤紅幃帳後不知明的神像祈祝,悄悄除了外裳,僅著肚兜鑽進薄被中。
燭火吹熄,只有香案上一點火星明滅,燃香幽幽,輾轉一會兒,靜謐氣氛中,自然安眠。
月隱雲重,掩了斗轉星移。
只是半夜裡,赤紅幃帳無風自動,虛室中陡著一亮,廟門震動,一聲悶雷遠遠在天空上響著。
葉青立刻驚醒,本能抽出了長劍,一泓清波在牆壁上晃過,循著往門縫看去,見得一點明光黯淡不見。
江子楠掩著胸口坐起,黑暗中怔怔:“打雷了?”
葉青頜首,收了劍正要說話,卻本能看了看赤紅幃帳,泥塑微微震動,在這種時辰似示意著什麼,轉瞬又是不聞。
又一聲驚雷,映著江子楠,一眼看了上去,只見她面上隱帶血光,黑氣貫身,血光籠罩,冥冥中帶著冰冷涼意。
“這感覺真是久違了!”葉青一怔,突放聲大笑。
拉開廟門,溼潤的風呼嘯刮進,迎面夾著雨星,使人精神大震:“雷雨?真是劫數來時風滿樓!”
“這感覺真是熟悉啊,多少次了?”
前世,因天地間靈氣潮汐異常,黑水洋上生出前所未有颱風,東海龍君只能調節幾分,乾脆以鄰為壑,使大風雨自溯河襲來,太平湖也無法全部調節,才有這雷雨。
因此導致大劫時,風雨多多,多少次戰鬥,都是在這風雨中進行。
雖現在不是大劫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