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終醒了過來,用嘶啞的聲音問著:“高壽,除了你們兄弟,沒有人知道?”
高壽高福面面相覷,用目光交換著神色,高壽就回答:“是,實際上是暗香丫鬟奉了夫人的命,給公子送錦衣,結果回來就看見了這樣子,我見這事不好,立刻就封了院子,現在只有我們知道。”
“勝兒呢?”
“勝公子在外面,還沒有看見,我就藉故假傳命令,說夫人有點不適,叫勝公子以後再來請安——勝公子不知道
葉子凡臉色發白,呆滯點了點頭,慘笑著:“好,你們辦的不錯,要是給勝兒見了,怎麼面對呢?”
又說著:“這事流傳出去,讓我又怎麼作人呢?你們是我的大恩人啊”
說著,淚水飛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但卻硬是要壓住,只聽著這哽咽聲,自這個男人口中,壓抑的噴出來
良久,哭聲漸停,葉子凡目光痴痴,有些茫然望著遠處,喃喃說:“我現在心神迷亂,沒了章程,你們有什麼主意?”
高壽也是臉色蒼白,這是葉族不是王侯之家,倒也不必擔心滅口,主家反要安撫一二,免得罅漏。
但這種醜聞要是傳出去,族長必拿自己開刀問斬,這時是在一根線上蚱蜢,高壽就連忙說著:“夫人有痰症,已十幾年了。”
葉子凡一怔,望著他們,就見著高福明白過來,立刻應著:“是,前些日子就轉嚴重些,本想讓醫師看看,卻被夫人拒絕了,說這沒有大礙。”
“今天下雪,卻受了寒,就一病不起了。”
“對對,上次去道觀問壽,還說夫人有八十四歲壽,我當時心裡高興,現在看來,是將壽分了晝夜,多說了一倍
“對,現在夫人暴疾而去,雖說是意外,實是有根據。”
“夫人臨去前,還掛念著勝公子,派了暗香去送衣,不想還沒有等到回報,就已去了。”說到這裡,高福高壽二人就抹著眼淚。
這幾句話一說,這夫人過世雖快速,卻也不意外了,這一個醜聞就掩蓋了過去,葉子凡定了定神,說著:“嗯,就是這樣”
神色茫茫,慘笑著:“就按照這樣,通報族裡吧——還有,叫暗香快快給夫人淋浴更衣,等會就有人來祭拜”
“是”高壽遠遠看了一眼,冷笑:“這丫鬟在裝死,剛才顧不得,現在還容她這樣?我這就去傳話。”
天一片漆黑,濃雲遮得星月,一片片雪花落下。
葉青自月食後,就沉著臉,踱著步,這時外面突有著人聲,片刻後江子楠就臉色蒼白進來了,行禮:“公子,不好了,三老爺的夫人去了。”
“嗯?”葉青都不由臉色一白,盯了江子楠一眼。
“聽說是原本有著痰症,這次月食稀罕,就去賞了,結果撞了邪,又受了風寒,一下子就去了。”說到這裡,江子楠就有些奇怪,微顰黛眉:“三老爺的夫人,我昨天還見過,是有些痰症,但氣色還好,怎麼一下子就去了呢?”
葉青聽了,擰著眉思索,一時沒說話,就在臺階上慢慢踱步。
江子楠盯著葉青,公子平時果斷,從不遲疑,今日聽了這訊息,卻徘徊仿徨,這實在太可疑了,正思量著,葉青已站定,下達了命令。
“快去族庫裡取來孝衣孝帽,別人我不管,我的院子必須全穿,還有,你們和我都穿著,才可以去拜見,這一點都不能含糊。”
葉青說完,又思考著:“還有,取五十兩黃金,送去給三叔父。”
“我這就去”江子楠立刻應著,這孝衣孝帽,在族內倉庫是有準備的,是按照全族人戴的一倍半製作。
一旦用了,這孝衣孝帽就不收回,但族內立刻會組織丫鬟媳婦再製。
因此哪怕有突然之間的喪事,都能迅速反應過來。
這並不視為黴氣,就和平常家,老人預先準備棺材,以及皇帝一登位就建陵墓一樣,都是正事。
見著江子楠遠去,葉青這才冰冷一笑。
前世月食之後,就產生了多次大案,就有夫妻暴死,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後來才偶然發覺和大劫有聯絡。
這次三叔父的嬸母突暴去,就使他產生了聯想。
但這事關重大,葉青自不能隨意說,正尋思著片刻,江子楠就帶著人來了,卻是一群丫鬟媳婦,她們已經戴了孝衣孝帽,手裡各捧著一套。
葉青毫不遲疑,拉過一套就穿在身上,說著:“芊芊,子楠,快穿,我們這就過去——不能遲去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