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中那場大火再度閃過眼前,肌膚灼燒的感覺那樣清晰,今夜以來種種聯絡使她瞬間有種明悟:“他在搪塞他早就知道會有這場火”
葉青猶不自覺,說著:“聯軍初定,袁營未服,還需要整頓三日,再有幾天當……”
太后一步步走近,眼神越來越奇怪,一種掩不住的焦慮和失望,讓葉青心裡沉了一下。
正思忖哪裡有漏洞,就見她立在花崗石側,仰首望過來的目光盈盈閃閃,嘴唇哆嗦著似要說什麼,卻又最終深吸了口氣,退後三步,斂衽拜倒在地上,華麗的鳳紋赤衣散伏在青草叢上,背後是懸崖。
“太后這是何意,快快……”葉青一驚,就連忙上前。
“劉使君”
太后這樣大聲喊著,她直起腰,傳國玉璽已被她拿在懸崖口,很明顯是威脅,不僅僅這樣,她自身都是後傾,只要再過一步,就連人帶著玉璽摔下去——這頓時使得葉青站住。
芊芊見此,默默手按法訣,絲絲青藤在對方腳下無聲探出攀沿……她突一皺眉,玉璽壓制下,速度很慢,她不由悄聲傳聲:“拖一下。”
葉青已在思量,忽靈機一動,臉上故意露出好氣又好笑的神色:“太后欲效藺相如還璧歸趙故事?玉還是當年那塊玉,臣卻非是秦王,不過眼下城池還是有些,太后和寧姬欲要湯沐封邑?這都能給之,既有所求,何不說來,何必作此態呢?”
“湯沐封邑,本宮豈欲求此。”
涼風的山崖畔,這赤衣翟冠的華貴女子再回首時,眼裡已滿是淚水,罕見如此低聲下氣祈求,甚至不以太后的身份,卻透出了一種絕然。
不經意間挪動了下,無巧不巧避開了芊芊剛要完成的青藤陷阱,她完全不懂法術,明顯還沒留意到這佈置,卻碰巧這樣做了,而且見葉青不出聲,情緒已真正有些不穩。
葉青收斂了笑意,盯著太后和玉璽沉默,知道自己這次栽了……這該死的下土天道。
吐一口氣,褪去多餘的偽裝,平靜望著太后:“說吧,你想要什麼。”
這瞬間曾發生在前世別州的各種事湧入心中,在關鍵的歷史過程裡,是聽聞著地上人遭遇下土天道遮蔽或於預。
這或是一種陷阱,又或是一種“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更可能是兩者都是
下土天道注意到了你這個勇士,打破這陷阱,自有高收穫,但是這難度,幾乎是離死不遠了。
只看她定定注視過來:“懇請救洛陽百姓三百萬,文武百官,先帝諸妃、諸公主,以及宗廟、南北兩宮、少府藏、武庫藏、太學、明堂、二百里故居家園”
於脆全說得了,葉青捂額:“怎不說還有前漢高祖廟?”
“對,還有前漢高祖廟”
“……”葉青一笑,瞥了眼地上重新開始成型的青藤陷阱:“這是我才需要考慮的事,對你有何好處?”
太后怔一下,想了想:“洛陽盡焚,本宮又有何面目,去見漢家?”
聽了這話,葉青心中一凜,真正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他在洛陽時熟讀史書,瞬間想到前漢末代太后王嫫故事。
王嫫投火而死,自言無顏去見漢家,此時,又有一個太后,這樣倔強的站在了懸崖口,以身持璽,這樣說。
葉青心裡感念,肅然起敬,這時卻還是徐徐說著:“臣是漢室之後,並非王莽,太后自可受新朝之封,無需憂慮後事。”
“啊?”太后怔一下,看這男人似笑非笑,感覺這句有點不對,還沒有來得及想,只聽“譁”一下,青藤躥起如網將她捆綁個嚴嚴實實,就自懸崖側上,把她拽了回來。
太后漲紅著臉,就要扔掉玉璽,被葉青一個進身鎖住她手腕。
要不是不能碰這玉璽,自己哪裡需要這麻煩?
“劉玄德,你無恥小人下作……”
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葉青聽而不聞,捏著她手腕把玉璽塞回她懷裡:“拿好了……你們這些太后,一個個就這麼愛扔玉璽?”
太后臉色漲紅,有些屈辱,有些憤怒扭動掙扎著,就聽到葉青走遠腳步聲,隱有和夫人說話的聲音……這算什麼?
一怔之後,突想起剛才嘲笑,這說的是王莽另一位是他姑母的太后,被王莽逼迫取璽時憤怒砸了玉璽,造成一角破損只能用金補鑲上去,那他的意思是說
“我答應你,但能救多少我不知道。”這時,這個男人回首過來,聲音順風傳來,平平淡淡,但落在她耳中卻如同天籟。
“真的?”她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