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宮
皇帝在靜心居接見了譽王,譽王踏步而來,這時太子已廢,卻沒有和歷史上一樣賜死,但別的兄弟都是郡王,自己已加封到譽王,事實上已經是太子。
每想起這份榮耀,譽王就隱隱有些心悸,昨天接到訊息,一晚上沒有睡著,自己能奪嫡,實是葉青當年之策。
楚高也算難得謀士,但葉青早多年就說的透徹,並且仔細想想,裡面深不可測,自比楚高更高一層。
再想到現在此人事實上已經奪取一州,心裡就一陣陣寒意,也不語言,只是入內,突覺一涼,抬頭看時,疏疏落落的雨點灑落下來。
當下就要避雨,遠遠見得太監總管戴樸飛奔而來,手裡拿油衣,喘吁吁說著:“奴才見過王爺,剛才奴才見著天陰,心裡就想著別淋著王爺了,幸是趕了上來了。”
譽王一笑,太監總管親自送油衣,這除了太子還能有誰?披上了油衣,問:“父皇心情還好罷?”
戴樸忙賠笑:“陛下在靜心居,看上去心情還好,別的,奴才也不曉得。
說話間雨大了,打得樹葉一片響,譽王知道這是太監能說的極限,當下就不多問,過了二道門,遠遠看見一大片碧鬱茂林修竹,府門口早見數十侍衛站在石前,一個個淋得全溼,卻無人動彈。
又一個太監總管接譽王上階,請安,口中說:“陛下在書房等著您”
譽王略一點頭,腳步從容而入,沿途太監都躬身,一聲不聞,入得了裡面,暗透一口氣,伏身一拜:“兒臣見過父皇。”
“起來罷”上面落下話來,譽王站起,看了一眼皇帝,皇帝戴著一頂木冠,花白頭髮在裡面梳理得一絲不亂,已顯出了老相——誰能想到,就是他人數十年乾綱獨斷,掌控朝政,臨得又廢了太子。
這位皇帝顯得有點沉鬱,隨口問了問譽王主持六部的情形,又足有片刻沒有說話,只是慢慢踱著,良久,嘆了一口氣坐了:“用人行政,朕幾次觀察,對你是很放心……”
說到這裡又頓住,似在斟酌,還是直接問:“你——聽說過應州的事了?
“父皇,兒臣聽說了。”譽王略直了直身子,不假思考就說著:“兒臣聽了,實在是觸目驚心。”
“葉青此子,是父皇取的榜眼,受父皇大恩,不想這樣懷有禍心”說著,又將江夏和自己交往的情形說了,當然避開了判斷父皇臨去昏庸,殺得太子後快的“明君”心理。
皇帝聽得專注,一句話沒插,只目光炯炯看著遠處,許久才說著:“這些,朕知道,我昨夜還專門把他進士文章,柵籠論看了看,的確有些可取之處…
譽王又頓首,說著:“兒臣當年不識此人真面目,與之相交,有縱容之罪,還請父皇治罪。”
“朕治你什麼罪?”皇帝一笑,說:“當年是朕取了他當榜眼,你們與之結識,人之常情。”
“不過現在,你對此有無章程?”
譽王見此,跪前一步說著:“兒臣昨天夜裡,也細想了,洞天陽化,關係大局,封侯既已許諾,不可不授。”
“但是,現在卻不能授,免得此人坐大,拖延一年半載,各州都有英豪出世,再統一授爵就是。”
“人多了,這侯爵也不出奇了。”
這話一說,皇帝沉思半晌,淡淡說著:“你說的似是有理,就按照這樣先辦理下去罷。”
譽王應了是,見皇帝無話,退了出去,一出去,譽王臉上立時沒了笑容,天威不測,皇帝要自己說這話,又有什麼深意呢?
大蔡平景十四年夏季,就這樣平靜過去,平靜到詭異。
密諜司自各州蒐集報紙上來看,因外域的於涉破壞,各個內州、邊州和藩國都在下土流連,進度不一。
糟糕的情況肯定是有,但天庭沒有通報,只有朝廷小道訊息說,隨著半年過去,已有了十幾個州國進度很快,初步凝聚龍氣,對映到封土,在玉京太廟的那塊元初母土上顯出十三個星點……
大爭之世,血火熔爐鍛煉出來英傑很可觀,這是天庭急需一批新生力量,但各州國與外域大戰破壞嚴重,這些下土還在恢復元氣中,或再過三五十年——折算地上一年,這批洞天會初步陽化浮現。
無論如何,應州作一個實力普通水準邊州,這次提前第一個陽化還是很引人矚目,可惜民間都泛泛而論,真正深刻關注葉青崛起的對手還在下土,讓葉青感覺到一種霸佔舞臺無人反對的寂寞……這是開玩笑,葉青恨不得霸佔久一點,如果沒有外域威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