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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荒
風呼嘯刮過,捲起一片雪。
一個青年,穿著黑衣,年二十左右,腰帶長刀,正在亭前巡看,轉目四顧。
漢繼秦制又加以改良,但保留了法家的許多特點——修建筆直的官道,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亭,就是典型。
眼前與漢土大是不同,連綿山脈,莽莽大地,密密麻麻的森林,只有官道左右兩側,還見得大片的麥田。
今年的年景不錯,大雪壓在小麥上,可以想來,春來變長的鬱鬱蔥蔥。
不過官道上車馬行人不多,這很容易理解,漢國在東荒,已設了二州之地,可人口不過二百萬,其中一半以上是奴隸,自是地廣人稀。
“來到這裡有半個月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史表在心中默默想著,他是下土太學生,原本是史氏,承祖上餘蔭,有良田五百畝,卻有大漢炎魂,被舉了上來。
對下土的事,大部分人有著哀思,有著惶恐,史表也不例外,在夜深人靜時,會想起雙親及妻子兒女,想到自己不能再見到她們,內心隱隱作痛,但只能默默的放在心裡,雷霆雨露都是天恩,何況世界變化。
連這都接受不了,就自然被誅殺,懸首於門,十一萬漢人中,還是有個別漢人無法接受,被砍了首級。
不服,怨望,就去死好了。
“都是一場大夢?不,我必在此世漢國,把我史氏傳承下去。”史表心思沉穩,就接受了現實,想著這事。
幸漢人上來,最低都是里長和亭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半個月,已完全熟悉了現在情況。
史表收回目光,心神轉到了當下,看了看亭。
秦漢是有數控制到戶的政權,傳統上就設裡亭,亭是治安單位,又兼有旅店驛站的責司,經過漢制改革,還是郵政單位,有亭長、亭佐、求盜、亭部吏卒,配刀,可持弓箭。
裡是五十戶的編制,設有里正、裡父老、裡佐、裡治中等職,又設祭酒,諸職連同承擔情治治安職能的亭郵系統,上接鄉級,組成了一個嚴密的控制網,這樣控制到基層組織,是千錘百煉的政權根基。
這方面基本上沒有大改,歷史上就能控制到戶,而略修改的是鄉級,並不設行政主官,是為了縣令號令通順。
這些制度,原本是機密,但在下土太學生級,都有過學習,自是清楚。
此時回到亭舍,有石板與官道相連,這時號令:“此時中午,窯中發放食品,求盜,你帶上人,隨我巡查”
“是”這求盜是東荒土著,年三十,面色黝黑,鐵打的漢子一樣,據說身上有十一處創口,見證著此人的剽悍,這時大聲應著,轉眼就出來了五個亭卒,都是配著長刀,有個還帶著弓箭。
史表露出一抹笑,點了點頭,踏步上前。
按照新漢制,吏服黑,軍服紅,只有略有些差異。
史表所說的窯,離著“三羊裡”不遠,緊鄰亭舍,沿著官道不遠就到了。
“三羊裡”是標準漢家“裡”,多呈方形,為方便管理和防盜,有牆垣有門,裡面是筆直的街道,五十戶就在街道左右排列,甚是整齊。
要是縣裡,更是一絲不苟,完全是對稱,這就是法家的統治方式。
才進裡內,一人就迎上來,滿臉帶笑,說:“史君,您來了。”
“今日餐食可備完了?”
“已經差不多了,您看”
由於有大量奴隸,故亭長負責監督,史表不理會,上去一個大廳,果見不少女人正忙個不停。
隨後粗麵擀成圓餅,撒上鹽,放在鍋上烤烙。
滋滋聲不斷,一個個大餅就這樣成了。
依份量,一個奴隸吃一個大餅就能吃的八分飽,還有些肉雜碎和野菜沸制的湯,這就是奴隸的標準伙食。
史表檢查了下,才對里長說:“這些都是上面撥下來的糧食,只是交給你們烹製,已有報酬,現在你又扣剋了些,分量只有原本八成,你們再這樣下去,就要犯律了,到時我可不會客氣。”
這裡長唬了一跳,說:“不會,我們怎會扣克”
見著史表逼視,又應著:“是,是”
史錶帶著五個亭卒,又轉入了不遠處一處烈火熊熊地點,正是一排窯場。
窯場肚大門寬,就見著大批的奴隸,將製成土磚坯裝入窯內,多人往窯內運磚坯,有人裝窯,點碳火燒七天,最終開啟窯門,窯內磚冷卻即可出窯供使用者使用。
出來的成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