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就一陣陣發麻。
頭上的頭髮本就被燒焦,而義父為了治療頭上的傷,乾脆就把我頭髮剃光,想到我的頭髮一直是劫難連連,根本就長不了,現在成為光頭也是一了百了。
離家已是八天之久,雖然“家人”也許連我是否出去了都可能不知道,但翠兒一定為我擔心死了。
想到翠兒為我憔悴的淒涼模樣,我心中憐惜,恨不得立即飛回去。但若不是翠兒和明天的考試,我實在不想離開這破舊卻溫暖的小屋,而回到那華麗富貴卻空曠冰冷的家。
無奈的我,依依不捨地與義父魯伯告別,並說好過幾天就回來看他。
魯伯雖然不捨,但也不想我的家人為我的安危擔心。
魯伯將我送出七拐八彎的泥巷外,殷殷告別,我手中拿著魯伯給我拿回家去洗喝的草藥,離別的愁緒襲上心頭。
來時,我神志昏迷,沒有注意到四周環境。現在真切一看,才發現泥巷外四處汙水橫流,奇臭難當,崎嶇不平的土路因此而泥濘不堪。
四周沒有種植樹木,只是光禿禿的破牆殘垣,視野遠方几乎全是泥牆草頂的破舊小屋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
強勁的風吹起漫天的塵沙,使得整個平民區籠罩在一層黃色的面紗之下。
這……這就是紅天城的四大區之一西區——平民區嗎?這就是佔伽斯特帝國人口十分之九的平民的居住地嗎?這就是《伽斯特帝國正史》上所說的伽斯特帝國的千年輝煌嗎?
原來越輝煌燦爛的文明背後,它的陰影也愈加深沉與黑暗。
一想到我敬愛的義父就是住在這樣的地方,我心裡面彷彿飲了最苦、最澀的草藥般難受。
“爸,這裡風沙這麼大,你住得還慣嗎?”我回轉頭看著魯伯,對曾在民主社會生活過的我,這似乎是難以接受的。
“住了五十多年,不習慣都習慣了。”魯伯一臉平靜,似乎習以為常。
“這裡環境這麼差,為什麼大家不整理一下呢?”我有點奇怪。
魯伯皺眉道:“今天是吃飯稅,明天是住房稅,大家吃都吃不飽,還有心思來弄這個。”
是啊,當衣食這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都做不到,更何況其他。
這時,我想到了宰相府那七層青石築成的高樓,和整天只知道吃喝玩女人的老頭。現在,那高樓對我來說只是諷刺,可笑的是,我還要回去住在那裡。
對這個世界來說,我也只不過是其中一粒在歷史的洪流中隨波逐流的微塵,像隨風從枝頭吹下的花瓣般飄落於這個世界中。只不過,我幸運地沒有掉到那“茅房”中去,而是“飄”上了宰相的兒子身上,不憂吃住。否則,我還不是一樣要像魯伯一家那樣為三餐而日夜奔波。
難道,我能違背自己的自尊,用武力去做強盜嗎?
一種無力感泛上心頭,我討厭這種感覺,但置身於歷史洪流中的人,誰又能跳出那歷史的長河,而卓然獨身於這個世界之外呢?
從地球來的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就如地球的毀滅是地球上誰能挽救的呢?沒有,絕對沒有!有時,事情就是這樣可笑,你推動了那輛火車,卻剎不住它。
再次置身於另一條長河中的我又該做點什麼呢?
帶著這個疑惑和心中的略微淒涼,我辭別了魯伯,向北區那座華麗的宰相府緩緩走過去。
漫天的黃色塵沙中,一條瘦弱而單薄的身影逐漸融於那似血的殘陽中。
第四章愛到深處
回到宰相府後門,已是深夜。
看著緊閉的小門,我皺了皺眉頭,難道要翻牆?下意識中我推了推門,沒想到門卻應手而開。
驚奇的我走進小門,卻在門後看到了擁毯熟睡的翠兒正蜷縮牆邊。
天上的夢月正圓,幽幽月光下,翠兒露出毯外的小臉顯得格外蒼白,秀髮凌亂,縮成一團。
雖然伽斯特四季如春,但這冬季的深夜室外,也不是一條薄毯就可以保溫的。翠兒並不知道我何時歸來,她顯然已在這裡睡了不止一晚了,我憐惜地輕輕走近,將她抱起,翠兒立刻就醒了。
“冰劍,你回來了嗎?”剛睡醒的翠兒夢囈般低喃。
“我回來了,你怎麼這麼傻?在這裡睡!”我真的有點生氣。
“冰劍,你沒事吧?”得到我肯定的答覆,翠兒立即清醒過來,急切的在我身上摸來看去,當看到我滿身緊裹的紗布時,翠兒仿似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痛不痛?冰劍。”翠兒仿似自己受了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