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念她多年的兄長,還有許多雖未叫過她一天小姐卻視她如小姐的安府眾人。
顏妃瞭然一笑,安慰似地拍拍我的手:“放心,本宮代皇上向你保證,安鳳嫣的事情絕不會讓她知道,絕對絕對不會讓她有遺憾。”
垂地的淺黃絲幔層層疊疊,長相順眼的隨侍丫環掀了紗簾,
內室的女子倚榻而靠,半闔鳳目,靜思養神,唇邊一抹溫婉的微笑,柔和宜人。立在一旁的隨侍丫頭我是見過的,是那名叫做秋雪的女子。我提指在唇邊一按,示意她噤聲,再轉頭望了四周一眼,確定內室沒有其它多餘的人之後,才放下臉上微笑慢叫一聲:“宣王妃。”
鍾傾如支額的手動了動,緊閉的目緩緩而開,與我對視上時說沒有一絲訝異當然是不可能的。她的手有些不穩,直起身子定定看我,張了張唇剛要說什麼,又突然注意到我身上的衣著,激靈之下匆忙起身,微低下首:“見過太子妃。”
我連忙扶起她,無奈地看向她隆起的腹部一眼:“你還是小心身體吧。”想了想,再開口輕喚一句,“……傾如小姐。”
鍾傾如的面色有些僵了,回視過來的目色有些驚訝,但只是一瞬又回覆鎮定,淡然回笑:“夏姑娘,真對不起,傾如沒有幫上你。”
我心知她指的是我還未應下指婚之前去求她幫忙的事,唇邊淺淺笑開來,只是這笑容中多了一絲無奈:“事情已成定局,我知你護自己且不易,又怎會責怪於你?”低低舒出一口氣,在原地輕轉了一個圈,帶起滿環的衣裙飛揚,“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吃穿不愁,還不用本姑娘付錢。”
鍾傾如扶著腰坐回榻上,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淡然開口:“夏姑娘,不管如何,我請你小心唐纖。”
唐纖?真是個出現頻率極高的名字。我拉過她的手輕釦脈門,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只求自保,其它一概不管。”靜思一下轉而又答,“脈象平和,孩子很好。”
我抬頭,看到她那張明顯比幾月之前紅潤一些的面容,放心笑開。宮中的太醫果然是不可能怠慢她的,鍾傾如在這裡,的的確確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顧。辜兄,請不要有歉疚,她很好,至少現在很好。
轉轉回回卻又想到辜羽錫,我的手不自覺地觸向袖中的半弧綴,辜兄,希望你現在不要比鍾傾如過得差。只是……會嗎?他已經太久沒訊息。
抬起頭來又看到眼前女子眼裡隱隱的憂傷,不由又有些悵然,在一段愛情中,最後走出來的往往是女子吧。
我面上依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心不在焉地開口:“為了孩子,還是請你暫時將前塵舊事放到一邊,母親的情緒對孩子的健康有很大影響。”
鍾傾如面色一僵,定視我片刻便知道我所說為何,唇邊有一絲無奈的笑,右手寵溺地撫上自己的肚子:“對不起,我懷著別人的孩子竟然還是會時常想到他……”
“不必道歉的,”我搖著頭輕笑,把耳朵貼到她的肚子上,靜聽著孩子的動靜,書上有說過,孩子到六個月大的時候便會有胎動,我放緩呼吸靜聽一下,終於突然隱聽到一聲輕響,感覺到耳下的顫動。
一時之間,不免有些感動,生命的動向啊。
鍾傾如笑了笑,笑容裡的憂傷漸漸被母性的光輝掩蓋:“終有一天你也會做到母親。”
“呃……”我嗎?我的微笑有些僵硬了,孩子……孩子……我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苦笑漸漸泛上,這怎麼可能?我這一輩子,嫁了他之外的人是個失誤,又怎麼能再懷上別人的孩子?我不是鍾傾如,我不是這一個時代柔弱而聽話為之家族甘願三番四次委屈的女子。鍾傾如,就算心裡放不下辜羽錫,也不可能有這個勇氣逃開命運。而我夏宜家,永遠不會那樣。
鍾傾如見我沉默不語,開口便有些小心翼翼:“姑娘與太子……是還在對立的姿態嗎?”
我輕拂了拂衣袖,似是事不關己地應了一聲:“冷戰。”
疑惑疑惑疑惑,鍾傾如眨了眨眼回身看我:“夏姑娘,你比我,更放不下。”
“沒關係,”我伸手將額角的鬢髮拂到一旁,繼續微笑,“我不介意。”人人都勸我放下,秦自餘也是安廣也是,可是我卻甘之若醴。
我低下頭,修理著自己塗了鳳仙花汁的指甲,頗有些疲倦地問:“傾如小姐,我能多話問一句嗎?”
“什麼?”
“你與辜兄為何會相識呢?”我的頭依舊低著,面上帶著幾絲心不在焉,“你們一個是相府的小姐,一個是九華山莊少爺,為什麼會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