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先生是要問我與公子的事?還是我身上的毒的事?”
秦自餘搖了搖頭:“都不算是,卻又有一絲關聯。”
“哦?”
“是姑娘脖子上的這顆聖雪之心。”
“聖雪之心?”我本能地摸了摸我脖子上的這顆珠子,原來它叫聖雪之心啊,我對秦自餘笑了笑,把鐵面人將它送給我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卻略過了若一個月毒不解就會死去的事沒提。
秦自餘摸摸自己的小鬍子,說道:“這顆聖雪之心對抗毒有特效,普通人戴上它則百毒不侵,若是中毒之人戴上了它,則有抑制毒發的作用。”
抑制毒發?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欣喜地問道:“那是不是可以救公子?”
秦自餘一愣,繼而又笑道:“那人沒有告訴你,這東西的抑制效果只有一個月嗎?”
我失望地看了看安羿,他一直都在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我再度問道:“那我身上的毒可以解嗎?”
秦自餘說:“那毒雖烈,卻巧在我曾在一本醫書上看過,姑娘只要喝我的藥,再配上聖雪之心的效果,一個月後必定會痊癒。”
我緩緩呼了一口氣,放下了心。
秦自餘笑了起來,轉身要走出帳外。我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攔住他,問道:“先生,我想問那個給我聖雪之心的人您認不認識?”
秦自餘轉身過來,表情疑惑起來:“姑娘不認識嗎?那個公子來到軍營,說是與姑娘頗有淵源,能助我們一臂之力。我看他雖然蒙面黑衣,但依我看人的經驗,並非奸險之人,這才放心用他。”
我疑惑地在腦海中搜尋,那人究竟是什麼人,三番兩救幫我。我笑著說:“那可能是哪個故人吧!下次見的時候再問就好了。”秦自餘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帳去。
我踏上軍船的甲板,眺望著海面。長歌之役結束已經有半個多月,這段時間極傲國攻擊的次數規模也愈加減少,我暗想著,這場仗快要結束了吧。
星光點點,海上一片靜謐的色彩,燈光爍爍撫平了戰後的喧囂,也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過如此靜謐的時光了。我不由得回想起了在另一個時空的日子,那時候為了升學,為了高考,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天天浸沒在書堆題海里,每天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從來都不會有空閒去享受。不過,在那樣的一個時空裡,又有多少地方能讓人感受到如此安然的樂趣呢?
夜色四攏,百步外,是如水的月色,透過被挑開的的夜空,帶著不知從何處剪下的船影,打到我身前來。
安羿走了上來,清風撩撥著他的衣袂,他一臉微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想什麼那麼入神?”
我徑直靠進他的懷裡,把腦袋埋進他溫暖的胸前,眼裡有點溼潤。
安羿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伸手入袖,掏出那隻白玉晶瑩的長蕭,玲瓏如雪般的淡色攏了月紗,襯在安羿清澈無暇的眼眸中,掠起一道撫人幽光。曉看月華處,花重海畔城。風雨歇,戰事停,月色處處,媚人心。安羿唇畔勾如華月,置雪蕭於唇際,視線劃過長風浪盡處,立於浪尖。
悠揚蕭聲起。
我驀然抬眸,眼瞳定在安羿清冷神色上。唇間飄逸而出的,是夢裡。
夢裡聽到你的低訴要為我遮風霜雨露
夢裡聽到你的呼喚要為我築愛的宮牆
夢裡看到你的眼光閃耀著無盡的期望
夢裡看到你的淚光凝聚著無盡的痴狂
一句一句一聲一聲訴說著地老和天荒
一絲一絲一縷一縷訴說著地久和天長
我記得,那年念心閣,我彈的便是這一曲《夢裡》。四年之久,我萬萬沒想到,安羿竟然能以蕭聲奏出。淚光朦瓏處,我抬眸看向安羿,唇際漾進淡淡的笑:“公子,我真慶幸,我來到了這裡。”
海面上飛過幾只海鳥,掠過海面帶起了陣陣漣漪。圓月逐漸升上頭頂,我和安羿的影子漸漸縮小匯聚成了一個圓點。安羿認真聽完我的故事,輕輕捧起我的臉,在我的額上印下一吻,柔聲說道:“宜家,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哪怕這個禮物是我人生的劫,我也甘願。”
安羿靜靜地看著我,他的眸底漸漸湧上一股深深的情意。我嘻笑道:“姑娘我一大有前途的新世紀女性,怎麼會千里迢迢過來當你的劫?”
他回我淺笑,驟然把我扯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我,就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只得聽話地貼緊他,心底卻泛起了一絲疑惑,他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