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治國、平天下。自古以來,為君者甚多,但這真正得民心者卻不多,而皇上定為其中之一。若今日之君非皇上您,那今日之國泰民安之境又如何會有?最慘的莫過於國弱民衰,寧國虎心狼計,對我朝祈虎視眈眈,卻多年來未敢跨過北境一步,這是為何?便之於有皇上名君作鎮,名臣佑國……”
皇上的背影一愣,繼而轉過身來看我,一眼模糊不清的意味,似恍然又似驚愕,喃喃道:“好一句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真是多年沒有人這樣對朕說過這句話了……”
我悶聲不語,思索著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多年沒有人說過這句話?那句話卻出自《禮記&8226;大學》,還是當年高中的時候被逼著背下來的。在這個架空的時空裡,有誰也知道這句話嗎?
“夏丫頭,”皇上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襯著秋風傳來,我“啊”了一聲,左顧右盼道:“叫我?”
皇上負手而立,眼睛裡蘊著一抹深意,手上的兩張信紙在空中響起細碎的聲音,淡淡道:“給朕解釋一下這些吧。”
略作思索,“……皇上,宜家都寫在紙上了,還需要解釋什麼?”我垂下頭,淡淡道。
“你走了之後,那些文人還有說要告御狀的,你如何看?”
我沉思片刻,開口道:“不明之舉。”
“哦?”皇上眼裡精光一閃,臉上露出一抹探究的神情,“為何?”
“不明之一,在茶館這種場合宣稱要告御狀,不用多時必會傳到那左勝耳裡,只怕這些文人還未離臨江城,便已經曝屍荒野。不明之二,沒有想透這事的前因後果,朝祈如今的制度是呈級而上,那份奏章恐怕並未經過皇上之手,所以才會如此快地有了指令。而這樣的結果,必是因為在途中的某一級上被做了手腳。而敢做這樣的手腳的,必非尋常官員,豈又是他們這一些無名無勢的文人可反的。所以宜家才出了個主意,讓他們去找去年狀元……”我接著把那日對燎原的話重複了一遍,不時還斜眼看向一旁不苟言笑的向惟遠。
“惟遠,看到了吧,這就是把那個攤子堆給你的人,你服是不服?”皇上輕拂衣袍坐下,淡聲對一旁的儒衫男人說道。向惟遠的視線轉向我,眼中有掩不住的一絲驚異,撩袍施禮:“在下,服宜家姑娘。”
疑惑的神情如雲般浮上我的臉,我的視線在這一君一臣身上轉了半響,暗暗想道,這兩人在打什麼哈哈?這書呆子這般有禮的樣子我還是頗不習慣,趕緊盈笑回禮:“這麼說那事是……”
“在下已經遵照旨意給刑部下了命令,一出去便能給尚大人平反。”書呆子臉色謙和,如若映上陽光般燦爛傲人。我乾笑兩聲,原來這誤打誤撞還真有那一口事兒。
“不過,怎麼出去呢?”我視線掠過院外房子眺向遠處,輕點下頜,脫口問道。
“……”書呆子默然一片。皇上的眼神也是一頓,順著我的視線望去,亦不再多言。我自顧自笑笑,這皇上恐怕也只是微服出訪,對這民間的事兒,恐怕還沒有我清楚呢。
群山疊翠,綠樹枝頭陽光透亮如海,深藍的天空雲影淡淡輕掠,我淡眉微蹙,心下揚起一抹擔擾,現如今,除了等待也別無他法罷。
雨洗清秋,天高氣爽。秋日的天藍得未免太過不真實,仰頭望去,竟然就像來到了另外的世界,若不是在這樣的深山裡,想必是定不會有這樣深切的感受的吧。我張開雙臂迎向秋風,任秋風拂起身上的薄衫,微癢的感覺透入心底,竟然打散了這些日子的鬱悶心情。
要問我最後悔的是什麼事,第一便是當年沒有好好地學地理天文,第二便是沒有好好地學輕功,這半月來我嘗試過無數次的翻牆爬樓,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這個寨子的當家雖然看起來像個笨蛋,但這寨中的佈局和安排卻又不得不讓我刮目相看,名司其職,有條不紊,這或許便是那個神秘的幕後之人挑中這裡的原因吧。這些天來,那個名喚“暗使”的斗笠男人,也未曾禁足於我,向惟遠及皇上,只要不出寨子,便可以隨意走動,這樣的條件讓我恍然自己是到這裡來旅遊而非拘禁。只是,心情略有不同罷了。
心裡隱隱的羈絆微微一頓,叫我心神又開始微亂,散纏在一團。輕微的腳步聲漸近,轉眸望去,恰恰撞上向惟遠不苟言笑的臉,這十幾日我在那呆子的臉上只見過三個表情,一是怒,二是愣,三便是這樣不苟言笑。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有他日子倒還是不悶呢!
“書呆兄,”我燦爛地笑,“又嫌日子無聊了。”
輕風料峭,刮出書呆子臉上那一個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