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心頭的不安浮起,我豎起耳朵,朝聲音的方向走去。撥開幾叢雜草,藉著淡淡的星光,一片赤紅映入我的眼簾。是血!我嚇了一跳,好多的血!一直向前延伸過去。
這樣的人跡罕至的樹林裡,怎麼會有血跡,我大著膽子彎下身,指尖觸了觸地上的血,還有一絲溫熱,看來是剛剛滴落不久。我順著血跡一步一步走上去,撥開一叢一叢的草,突然,血跡斷了!
第十六章 終於再見
血不見了!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除了草葉之外沒有任何東西的地面,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不對,傷得這麼重,應該跑不遠才對。我趕緊在附近找起來。眼前一亮,撥開一叢雜草,我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藉著月光看清地上躺著一個黑色的身影。我小心地湊近去看,驀地嚇了一跳。
是他!怎麼是他?眼前的那人穿著一件髒兮兮的披風,頭髮凌亂,儼然正是半月前跟我同路回到天滄的男人。他佈滿灰塵的臉上慘白一片,眼眸半掩著,唇角抽搐,顯然正在被疼痛折磨。我的目光往下移了幾分,忽然倒抽口冷氣。他的胸上赫然有一條傷口,正連續不斷地往外湧血,看起來像是被刀之類的利器劈傷。身上的披風早已被鮮血染紅了,顏色呈暗黑。
我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怎麼辦?救不救?救,恐怕那些人會追上,不救,難道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逝去嗎?而且,那日,他還幫了我。我暗罵一聲,轉身上前為男人檢查傷口,安羿說過,醫者父母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不管傷的是什麼人,人的生命總是最重要的。
他的傷勢一看就知道不輕,一直有新鮮的血液殷殷從傷口湧出,男人緊咬著自己的唇,唇上已不見一絲血色。他的眼睛本來緊閉著,好像是突然覺察到我的動靜,眼皮倏地張開,露出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眸,眼裡射出一絲質疑:“姑娘……”
他的血還沒有止住,一說話胸口起伏得更大,傷口的血更是不斷湧出來。我一慌,趕緊制止他的動作:“別說話,是我。我先把血止住,相信我,你就還有一線生機,不相信我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他的黑眸一緊,微微點了點頭。
我俯下身,他的傷一直從頸下延伸至胸下,但是看他還能呼吸,估計沒有傷到心肺。我迅速掏出身上背的小布包,從裡面翻出一瓶藥,仔細地塗在傷口上,暫時抑制住血湧。
我動作有點急,男人冷地抽了一口氣,我看向他,雖然疼痛,他的眼裡卻沒有一絲不悅。我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柔:“忍一下。”然後起身將手帕溼了水,在附近找了一些能止血的山草,洗淨碾碎。我用酒擦了擦手,用蘸了酒的布將傷口附近處理了一下,用小手帕洗淨傷處,再將藥草的碎末細細塗抹在傷口周圍,找了塊乾淨的布包紮起來。一番手忙腳亂之後,血終於止住了。
男人的臉的呼吸漸漸順暢,將感謝的眼光投向我:“多謝姑娘。”
我沉吟一下,抬眼笑道:“算了,請幾日也算你幫我,這次當我償還一次吧。”
他扯了扯唇角,還要再笑,即將露出的笑容卻突然僵在了唇邊。而我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偏過頭朝身後逐漸亮起的火光看去,心下一沉再轉首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冷聲道了一句,“你說這是找你的還是找我的?”
男人的臉色還在僵持中,唇角動了動緩緩隱下眸中的痛色,再抬頭看我,優雅笑笑,“原來姑娘也有了麻煩。”
“廢話,”我低咒一聲,再瞪他一眼,“沒麻煩的話誰會深更半夜跑到這黑漆漆的樹林裡來?開花燈會啊?”
男人眼中漸漸含了笑意,好似受傷的人並不是他,“姑娘閒情甚多,上次半夜跳江不正是其中一景嗎?”
身後的火光漸漸近了,人聲也已經漸漸清晰,“快,分開搜,四皇子陛下有令,真讓那姑娘逃出去了,你們全部吃不了兜著走。我苦笑一下,將手上的血跡在帕上擦了擦,悠然站起身上,臉上換上無奈,壓低聲音朝著地上的男人自嘲一笑:“看來還是我比較倒黴,他們是來找我的。”
男人扯住了我的裙角,聲音沉沉有些焦急,“你要做什麼?”
我淡淡笑開,視線轉到了火光上,“明擺著要去引開他們啊。我不去,難道讓你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去?”我再蹲下身,緩聲道:“若我沒有猜錯,你在躲的也是他們吧?”
男人臉色一僵,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卻只是這一個猶豫,卻已經坦承了事實。我攤了攤手,微微笑著說:“風水輪流轉,果然輪到我猜對一次了。我想辦法把他們引開,你好自為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