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恍恍地抬了頭,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我有些無奈地笑笑,轉頭看向一旁的涼蘇,眼裡暗笑:我有那麼可怕嗎?恐怕不是我可怕,而是這個身份可怕吧。
“進府幾年了?”
身前的兩個女人都有些僵直,良久右邊的墨舒才輕輕回聲:“回太子妃的話,太和二十年進府,到如今已經四年整。”
我的臉上露出一抹探究的神色:“四年?”四年時間,可真是不算短了。四年……四年,太和二十年的時候,我依舊是無憂無慮的,我每天所做的,就是靜靜看著安羿笑,然後毫無意識地跌進對他的深深眷戀裡。
時過境遷,物雖在,人卻別離。我暗暗疊了心事,微低了頭看她們,笑容和悅:“兩位小主今日突然到訪,是有什麼事要說吧?”
我搬到這裡已經有幾天了,外頭傳什麼說什麼,冷暖性子較溫和也不關心,涼蘇倒是整天跑來跑去,時不時也得告訴我些訊息,不過也無非是太子妃不得寵被深居冷宮之類的,因而這幾日來,到訪的人不過也只是謝伯那囉七八嗦的老頭了。而今日……我微笑著看向一旁的兩個女人,從桌上拿起幾顆花生放在手心把玩著:“兩位小主有事還請直說,本宮這邊一向清淨慣了,有太多人了還真是不習慣。”
落月一愣,咬著唇,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墨舒倒是膽子大了些,瞄到落月沒有什麼動作,只好順了順氣,突然直起身子就跪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太子妃,還請您不要趕墨舒走。”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邊落月也跟著跪下,柔柔的而帶了些泣意地開口:“太子妃,落月也不奢求別的,只求能留在府中。”
“太子妃,墨舒也一樣,我們一介女子,出了這府門,便無活路可言了啊。”
我眉頭不禁皺了皺,手心裡的花生掉在地面上再滑進了若池湖裡。我什麼時候趕她們出府了?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類似妒婦的事情?
頭隱隱地有些不舒服,只好揉了揉眉心輕聲開口:“你們先起來……”
“太子妃……”
“是誰告訴你們本宮要送趕你們出府的?”
“這……”墨舒愣了愣,纖細眼眉輕輕蹙了一下,攏起半邊愁雲,“是岑姑姑昨日說的……”
岑姑姑?我眯了眯眼,轉頭問向一旁的冷暖:“這個岑姑姑是誰?怎麼本宮都沒見過?”
“岑姑姑是府中專管女眷的嬤嬤,”冷暖淡淡應聲,“謝總管與岑姑姑,一向是各司其職的。”
“這樣?”我的視線落到與臨沐閣隔湖相對的一片樓臺之上,“那本宮都搬到這裡來幾天了,為什麼連人都沒見過?”
“太子妃搬來臨沐閣的那一晚,主子便有過吩咐,不許任何人接近。”
我的眼睛一眯——果真是冷宮呢……祈陽,你真夠合作的!我低了低頭,平聲開口:“既然殿下都有過吩咐不許接近這裡,為什麼你們還敢來?”
“……”落月纖弱的身子有些僵了,顫著聲叩了一個頭,“太子妃,我們真是沒有辦法……”
眉頭皺了皺,我轉身低頭看了她們一眼:“你們先回去吧,不必收拾東西也不必作什麼準備,就說是本宮允你們留下的。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借著我的名義趕你們走!”
夜幕降臨,涼蘇將華美的琉璃燈盞掛在閣邊的燈架上,瞬間溫暖的光線在整個閣院內流瀉開來。
涼夜無月,星子清冷。我靜靜坐在閣院的窗下,頭枕著柔軟的棉枕,慢悠悠地蕩著腿。大婚已經過去近七八天了,也已經有好多個夜裡是這樣孤單單坐在這裡無所事事。我仰起頭,無趣地瞪著黑漆漆的夜,八天,驀然與安鳳嫣也已經沒有訊息八天了,楚桐離開都城也已經八天了,而我,也已經做了祈陽八天的太子妃。想到這裡不由輕扯了扯唇,冷笑一下,太子妃這個身份,現在倒不知在多少人眼中還算術。嫁到這裡到目前為止,除了我身邊的兩個丫頭外,就是謝伯謝棋爺孫,其它的人一概沒見過,也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在這府中竟然還有人會與我分享那所謂的“夫君”。真是冷宮生活呢,冷宮呢冷宮,還真是有些無聊的。不過……正合我意不是嗎?
我輕輕翻了個身,側著身子躺著。心想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這個太子妃的身份當不當其實又有什麼所謂的?
“站住!”閣外,冷暖的聲音突然拔高,尖叫呵斥,“不準進去。”
片刻靜寂,一驚一呼,便有劍矢相擊之聲傳來。
涼蘇聽到動靜,有些慌張地護在我身前,靈動大眼小心而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