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扯衣角,“皇上多心了……”
“多心了?”皇上輕笑一聲,低下頭來看我,聲透威嚴,“你敢保證,你從沒有打過這個念頭?找個理由把鎖兒弄出宮去,而她身為公主,最好的辦法自然便是嫁人。”
“皇上,”我猛地抬眸,正對皇上森冷的眼,龍目中風雲變幻,讓人瞧不出他的真實心緒,而我自己,心裡開始有些慌亂,“不是的……宜家……從未想過要在向大人身上下手……再怎麼樣,我都不會利用鎖兒的感情,絕對不會——”
“丫頭,你真是個好姐姐……”皇上微彎下腰,靜靜看向我,眼中暗湧流動,“跟她當年一樣,為了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跪在這太元宮裡,一聲一聲地求朕……她是為安鳳嫣,而你……是為了安鳳嫣的女兒,真是好巧合的輪迴呢……”
心頭喧囂慌張陡逝,安靜沉寂。
燭火撲閃,扭曲了我跪著的身影。悄然冷笑,真的是,好可笑的輪迴呢……太註定的人生,太註定的命運,原來,我爭取至此,真的只是在作無謂的鬥爭。冷筠寧,你有看到這一切嗎?你深愛的人,如今正在如當年一樣,來逼另外的一個女子呢……太元宮中,二十年前的那一幕,正在上演,你……有在看嗎?
“丫頭,用你來換你的妹妹,如何?”
指尖伸出,撫平裙襬的褶皺,抬頭靜笑:“皇上,您可以再說清楚一些。”頓了頓,默默微笑,“宜家,聽著……“
皇帝忽然一笑,抬步走上臺階,從玉桌上拿起三份明黃色的東西,中長卷軸,金絲繞裹,飛龍纏繞,是聖旨。龍目微顫,旋即被笑意掩住,抬頭一擲,三份旨意穩穩當當落至我身前。
天子腳步緩踏下來,在不遠處站定,笑意漸濃:“丫頭,為什麼不開啟來看看?”
“好,”我攏了攏額角碎髮,唇角輕輕勾著,緩緩伸出手,執起落在最近處的那捲明黃卷軸,解開纏在軸上的金絲,一圈一圈地開啟——
禮部尚書向惟遠,忠君為國,為人耿直,特賜婚於長公主天琳,即日起封駙馬,擇日完婚。婚後,賜居駙馬府。
水珠墨色,一筆一畫,字跡清晰,差的,不過是右下角那一方玉璽印記。
宮外,雪一直在下,卷著門口珠簾,發出清脆聲響。皇上彎下有少許老態的身子,撿起另一道卷軸,解繩,抖開,微笑看我,和藹開口:“楚桐與上官清嫡女的婚事……”龍步微移,視線轉到宮內燃著的火爐上,淡淡開口,“朕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毀了它,並且,永不再提這楚家的婚事。”
唇隱隱勾起,定笑,原來,楚桐一直也在算計之內。鎖兒,楚桐,我身邊最親近的人,都用上了呢。真是多動人的話語,多坦然的承諾,多寬闊的心胸……無數個多在我的腦中凝成一句話:多精明的天子。
兩道聖旨了,均是誘惑,視線落到依舊躺在地上的那一卷上,兩個婚事,一個應,一個毀,那這另一個呢,必定不出其右吧……伸出微顫的指尖,解繩,開啟,鋪平,一目十行。
心頭不驚,我的笑容,卻已經不出意外地僵硬。真是果然,果然呢……
簾角時時微啟,風聲捲起皇上淡笑和悅的聲音:“丫頭,朕再問你一句,應是不應?”他伸出手,從我手上抽出天琳和向惟遠的聖旨,“點頭,朕便可以當著你的面蓋上玉璽。用你……來換天琳的自由,朕再問一次,你願是不願?願不願意嫁朕的兒子,生為皇家人,死作皇家鬼?”
原來我和天琳都是鳥兒,只是一人在籠中,一人在天上,如今,那個養鳥人開啟了籠子,用關在籠中的鎖兒,來跟我的人作交換。
只要我願意代替她被鎖在籠中,他便可以放過鎖兒,給她自由。
我抬頭微笑:“皇上,是您的主意吧?”
皇上面上依舊淡笑,眼裡卻閃過一絲異樣:“丫頭,你什麼意思?”
“皇上,難道不是嗎?”我的笑容自然到無懈可擊,“向惟遠進後宮多次,你明明知道,只是一直在視而不見,不是嗎?您是在想,發展久了,自然會有披露揭出,即使他們並沒有萌發感情,但是時候一到,您隨便一點,任何小事,都將成為威脅我的最好工具。”我冷冷笑著,抬眸直視向他,“皇上……你好厲害的心思,宜家在你面前,不過是個小女孩罷了,為什麼,您就不肯放過我呢?”
“皇上……”我的面色突然有些悲哀,“您……不喜歡鎖兒,是不是?”
“你……”
“皇上,其實你心裡,一直在恨安鳳嫣,對不對?恨她利用了你對冷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