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終於回過神來開口,“楚桐,我待你,是朋友。”是真的摯友,如同安羿待你一樣,是兄,是長。
他冷笑一聲:“朋友之情?”
這一聲冷笑震到心裡,我倉皇抬頭,撞進他三分怒,三分不甘,三分冷漠疏離的眼裡。拳頭一緊,指甲刺得手掌有些疼,我狠狠眨了眨眼,偷偷掩下面上慌亂,再抬頭時已經換上一臉疏離。
我淡淡看他,眼中一片冷意:“楚桐,我想……我們跑題了……”
“跑題?”他冷哼道,“在你心裡,除了與安羿有關的事情,還有什麼是不跑題的?”
我悠然一笑,如若沒事一般轉過身去:“還有……鳳蕭聲……你們楚家……”
“若是當年,安羿臨走之前沒有囑你鳳蕭聲,沒有告訴你鳳蕭聲與楚家之間的利害關係,你還會如此在意嗎?”
“就算他沒有告訴我,我一樣會想到。”
楚桐冷笑:“原來在你心中,這所有所有的人,竟都不及他一個囑託,你一個承諾。”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一字一頓道:“我會我的一生,來為這一個囑託一個承諾買單。”
我輕斂了袖,執起壺幫他倒了一杯熱茶,茶香繚繞在氣氛沉寂的房間內,有些燻了眼睛。我坐回桌邊,聽著他大步往房間門口走去的沉沉腳步聲,我聽得出來,他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楚桐,”我抬首出聲叫住他,“若真到了萬不得已,我希望你能順旨而行。”
房門開啟了,有冷風灌了進來,吹散了暈在眼前的茶氣,拂開長髮鑽進脖頸,吹眯了我的眼。再睜開眼時,門前的高大身影已經不見。
楚桐,對不起,我們在這條路上,註定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走不下去。
楚桐,對不起,我又瞞了你,那日在鳳清宮內發生的事情,我真的不能告訴你。
楚桐,對不起,我又趁機,利用了你。
第二日,都城中流傳——廣泓王府小王爺對鳳蕭聲夏姑娘無禮,惹得安府與廣泓王府冷戰,夏姑娘怒極反病,流連床榻,幾月不出安府大門。
我本是想,趁著這臥床的時間,已經足夠我從玉白山返回,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這趟玉白山之行,我終是沒有去成。“臥床”第二日,行裝打點路線打點妥當,馬車已達城郊,眼看就要離開都城範圍,卻還是被攔了下來。
攔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外城急趕回來的鳳蕭聲大總管安廣。於是,計劃告罄,玉白山之行再次變成禁足安府。理由是——年關將盡,姑娘不宜再出遠門。鳳蕭聲年頭的生意會更忙,姑娘離不得都城半步。但這所謂的半步,到了最後竟演變成離不得安府半步。
其實依我的性子,要想硬闖去玉白山,就算是安廣我也攔不住我,但是,從城郊到安府,我並沒有反抗掙扎,因為那時的我,已經沒有了反抗的意識。
之前的那些日子,經歷接受的事情太多,我這個日益破敗的身體似乎已經負荷不了。那日從宮中回來,本已經覺出不對,但我卻未曾想,這不對,竟會唯持如此之久。於是,病臥床榻的半月自動沿伸至年關。
安府玉梅吐芳香,到處是年關特意裝點的喜慶。廊子下掛著嶄新的大紅燈籠,窗欞上貼著驀然巧手剪出的鮮豔窗花,無處不在告訴我已經恍恍惚惚睡去了兩個月。
兩月之內,我整日流連床榻,不知道這都城中的災民是何時撤去的,也不知道閒月樓的境況究竟如何,更無暇去管那整天守在安府門口的那幾人究竟是誰。兩個月內,我只記得玉明來過幾次,傳了幾次鎖兒的話,無非就是問我的身體如何如何的,也沒有多說什麼。倒是不知道楚桐現在怎麼樣了,心高氣傲如他,再加上那晚在這裡的一氣,竟真的兩月未曾來找過我。而從驀然星火口中聽到的訊息也不甚明確,只是聽說,他已經多日未回廣泓王府,至於去哪,一概不知。
我嘆了口氣,自己操那麼多心做什麼?楚桐不是那種輕易示弱的人,若他真不願,又有誰可以逼他。現在再想想,或許比較值得我去操心的,是我自己罷……那一日,皇上在鳳清宮中說的話,必定不是玩笑之語,他說給我時間考慮,果然就是兩月未曾來找過我。只是不知,這下一次面對的時候,是何種光景?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到時,我該如何自處?
被下有什麼東西輕輕動了下,我探手進被內將蜷縮著的白色球狀生物抱進懷裡,輕輕撫過那一層白色柔軟,無奈嘆道:“雲犬……他們說,你是天山的神獸,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