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嫁妝,除了宮中送來的東西之外,還有幾隻大箱子,明日會隨著一起送去太子府。裡面是老身我代公子,對你的祝福所在了,姑娘,答應老身,永永遠遠不要受委屈。”
我知道箱子裡是萬物俱有,但是我卻萬萬沒有估量到它的價值。安廣他,是在什麼時候辦的這些事情?
我恍如夢遊般地看著,視線怔怔,落到了金絲床罩上靜靜放著的精緻玉枕上。我坐到床邊,對著手上的玉枕凝視半天,手指不自覺地向下,一寸一寸地撫過它平滑的底部。
幾道深淺不一的痕跡,在指尖呈現,我深吸了一口氣,將玉枕翻了個身——不知道鳳蕭聲這位資深的老者,會在我最後臨行前給予怎樣的忠告和建議。
淡。
平整的玉面上,只有一字——淡。
熟悉的峰,熟悉的形,熟悉的筆尾彎弧——那是萬卷樓中一直掛著的那一幅字啊,是安羿在好多年前,親筆所書。安廣他竟然找人,細細描在了玉枕之下,筆峰筆劃間,竟相差無幾。
我怔著神,醒過來時,已恍如一夢,驀地,竟低低笑出聲來。
安家,我真是越欠越多。
“這便是你要搬來的原因嗎?”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沉冷的聲音,涼蘇嚇了一跳,回身過去時更是怔愣,連忙福身一禮:“殿下。”
祈陽黑著臉,靜靜坐在桌邊,幽深的瞳色暗暗,看不出情緒的喜怒。
涼蘇稍稍抬起眼,見我和祈陽的表情均有些不對勁,便自覺地低了身退了下去,臨出門時,還順手將門關了個嚴實。
和昨夜一樣是獨處的夜,可是不知為何,今日今時,我再不懼怕。是因為,我站在鳳蕭聲的身後嗎?安廣如此行事,是在以行動告訴我,鳳蕭聲永永遠遠是我的堅定後盾吧……
“臣妾……”我上前一步,兀自說出這個自稱,抬頭之時,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眼角有了一瞬的微縮。
清清嗓子,我鎮定開口:“殿下公務繁忙,臣妾甚是擔心住在乾微院會打擾到殿下安寢,故擅作主張,還請殿下恕罪。”
祈陽定定看我一眼,表情未變,臉色依舊淡漠。
我悄悄吸了吸氣,再度開口輕道:“殿下,臣妾搬到這僻靜的院子來,並沒有給府中多加任何的開銷。”沒錯,所有的用度,都是鳳蕭聲留給我的,並沒有用到你太子府的一分一毫。
這樣,便不會有什麼損失了吧?
“所有的人都在說,太子妃自願搬到冷宮來住,”祈陽淡淡出聲,冷寂的視線在四周繞了一圈,“可依本王看,這甚至比本王那乾微院還要好上幾分。”
我保持微笑:“那便只能說是殿下您府中的人眼光太差,錯過了這一個清淨去處罷了。”
房門之外,從一牆之隔的永康大街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打更的聲音,夜深了,二更了。
我皺了皺眉,微垂下眼簾瞄他一眼,似是無心地問了一句:“殿下,你該是剛回來的吧?”美人之邀約,還能在這個時候回來,是不是應該得到一絲誇讚呢?
祈陽的面色稍滯,冰冷的神色一晃飄來,如雪水淋頭。
我托起自己的左手,一根一根把玩著自己的指尖:“殿下,您可以不必這麼麻煩的。”
祈陽冷冷瞄了我一眼,靜聲回答:“你有話可以直說。”
“只要您想,您可以請皇上準了纖雲郡主做側妃的。”
他冰冷的眼神中,隱隱透出一絲不悅。
“殿下誤會了,”我盯著他的臉,恍然覺得這話好像有些歧意,頓了頓再抬頭接聲,“我絕對沒有詆譭纖雲郡主的意思,只是臣妾想啊,如今正妃已經不是虛位,那納側妃也會容易許多不是?這樣也可以一解殿下的麻煩啊。”
祈陽臉色,依舊不對。
我低低嘆了氣,無聲淡笑:“若是殿下還是覺得詆譭了纖雲郡主,臣妾這個位子也可以讓賢的。”反正,我本來也不稀罕。只要,那位天子允了。只要,那時,我已經可以確保自己全身而退。
“女人,都喜歡出爾反爾嗎?”祈陽冷冷回了一句,銳利地盯住我的臉,“那日,在太子府中,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是這樣說的?”我疑惑著喃著,順著他的話想起了自己那日在他書房中的言語——“本姑娘若做了這太子府的女主人,便不會再讓任何女人進來——”
哦……我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淡笑,攤著手道:“殿下可權當玩笑。”那不過是逼他放棄的威脅罷了。事到如今,我最需要的,並不是他遠離那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