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白得早,亮光透過窗子來,我也無心睡眠。
我命丫頭先給我煮一碗薑湯來,先驅驅身上的寒氣。昨晚我回來之時,身上已然快要凍僵,好歹在被窩裡捂暖和了。清早起來磨磨蹭蹭的,又把自己給弄著涼了。這一來二去,身體自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隱約間聽見窗外有華怡的笑鬧之聲,我猜是在嬉鬧,我忙不迭的披起衣裳推開門。
見華怡在雪地裡來回奔跑,她身上的大紅色的裘袍在雪地裡顯得分外妖嬈,襯得她白淨的面板更加吹彈可破。
她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純真,彷彿是在這宮中最難以存活的。
似乎是看到了我站在門邊看她,她笑著打招呼:“若茜姐,快來玩呀!可好玩了!”
話音剛落,一個手掌心大小的雪球快速落在她的紅袍上,飛濺出雪白的一片雪瓣。我在看向那人,竟是十三阿哥,他從地上揉起雪球的手在看向我的時候,頹然放下。
“若茜——”他看向我,喊道。
我收回目光,沒有回應,自知他在看我,因我還未洗漱,無法見人。心想現在這個披頭散髮的模樣,出去見人會比較的瘋狂吧。
我慌忙把門關上,捂住心口。
他不僅僅是簡單的在向我打招呼,我讀得懂他眼神裡的深沉。
我和十三阿哥之間本就沒有什麼,可是十三阿哥每次見到我都是欲言又止,我也可以感受到華怡對十三阿哥熱切關注的那份心意。
我夾在中間真的好痛苦。
等我洗漱好,我才出去見人。
丫鬟和太監們本是要清掃門前的積雪的,後來因為華怡要打雪仗堆雪人,我央求姑姑留出一塊空地來,其他靠近走道的部分需要打掃。
現在,粉雕玉琢的佳人正注視著向她走來的我。
我從丫鬟那裡拿了暖手枕子,把她的手握在我的手心裡,打趣她:“你起來的倒是早,大清早的就聽你在別院嚷嚷,可惱死我了。”
我轉頭又對十三阿哥說:“十三爺也真是的,這會兒帶壞我們家華怡,她一姑娘瘋也就算了,十三爺還跟著瞎鬧。”
十三阿哥似乎是不認同我對他的評價,反駁我:“難得華怡喜歡,我也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我並不是真心的去批評二人,只是想化解之前和十三爺之間的尷尬,他如今說什麼,倒並不真的那麼重要了。
華怡臉上的笑容沒有停過,額頭上滲出細汗來,對我說:“若茜姐,你就別說十三阿哥了,是我請人讓十三阿哥來的。你昨天回來那麼晚,我怕你休息不好,清早就沒喊你。”
我附和云云,從丫鬟那裡拿來另外一個棕色的暖手枕子遞給華裔。
“給十三爺送去,你看看十三爺那紅彤彤的手。”我說。
十三阿哥恰是也端詳起自己被雪凍得雙手,笑著說:“不礙事,一會就熱了。”
我推了一把不敢向前的華怡,她只得慢吞吞的移動著步子,把枕子遞到十三爺跟前。十三爺低頭看著這個小傢伙,噗嗤笑出聲來。
“愣什麼,還不快給十三爺戴上。”這個丫頭,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真是一個在愛情面前智商和情商皆為負值的女人。
“哦,好,好。”她嘴裡答應著,但是手上的動作笨拙死了。
十三爺似乎是根本就不在乎手被誰把玩著,操縱著。他溫和的目光直射過來,裡面有一抹不明意味的探究。
華怡終究是好端端的把枕子給十三爺戴上了,乖巧的回到我身邊。
我望了眼院子裡,除了被踩亂的雪地之外,雪人也沒有,這真是浪費了這場雪的大好恩賜。
“我們堆雪人吧!”我建議道。
“好!”華怡和十三爺都答應我。
十三爺畢竟是個善良的孩子,或許在他年少時,也堆過雪人,做過冰梯,這才讓他得以綻放最真實的笑容,敞開心扉接納我和華怡。
我竟不知這宮中會有如此哀怨纏綿的笛聲,忽遠忽近,從遠處傳來,我聞聲尋去,卻發現笛聲是從一片竹林裡傳來的。
我走進一看,居然是十三阿哥,現在想離開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做奴婢的,見到主子,應當主動請安。
“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
聽到我的聲音,笛聲戛然而止,他的聲音有些悶悶不樂,不知是不是因為我打斷了他的靜坐。
“起來吧。”
今日的他與我和華怡打雪仗的時候真是截然不同的樣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