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不可更改,惦記著以往不放,不過是與現在的自己過不去。
老實說,賴雲煙也認為魏大人這弱也示得妙,瞧瞧,要是剛重生的那會善悟那老和尚告訴她有朝一日還有與魏瑾泓同度晚年的一天,她肯定得又道他妖言惑眾。
不過,魏大人退隱其中也有那麼一兩分為她著想,他實則尚還不到五旬,她跟兄長所說的活不過五年實則是指她,她虛損太多,再勞神也就離死期不遠了,魏大人除了腿腳不好,身體還是無大礙的。
“挖紅土做甚?”下了石梯,再走一段就是山坡處,往著山坡下挖土的賴三,魏瑾泓出聲問。
“燒青磚。”
“現在就要蓋新屋?”魏瑾泓頓了一下,他本打算等今年過了再說,哪想她早他一步下令。
賴雲煙頷首,“我們人不多,今年怕是燒不好建屋子要的青磚了,這冬天委實會有點難過,不過也不怕,到時在你書房內建處爐火,拿毯蓋於膝處,你便也會好過。”
“為我建?”魏瑾泓微怔了一下。
賴雲煙眼波一轉,笑著頷首。
哪是為他而建,她是要做自己住的,木屋再好也有些透風,海嘯過後的冬天又奇冷,她是頂不住太久的,但誰都愛好聽話,魏大人更是愛聽,她便是對他多說幾句又何妨。
看她眼波轉動,魏瑾泓知她心中所想,嘴角卻還是情不自禁翹了起來,眼睛也溫柔了一些。
“再過幾日,風就大了……”他扶著她走,“你便在屋中多陪陪我罷,有些書信,也需你幫我看過才能回。”
有她開了頭,魏瑾泓就覺自己的這些話好開口了,“你若是書寫,我便為你研墨,不必等冬雨她們有空。”
“我哪請得起。”賴雲煙笑了。
“你請得起。”魏瑾泓卻淡淡地頷首點了頭。
這下,反倒是賴雲煙無話可說了。
等兩人走了一段路,到了湖面處,賴雲煙抬頭看著從石山上流下的瀑布,不由嘆了口氣,“這個冬天會死不少人。”
“你不想他們死?”
“江大人為他們開路,不是為的讓他們過來送死的。”賴雲煙笑了笑,道,“但誰都不是神,誰都能顧得到,我至始至終能護著的,也這自己眼前的這些人,便是哪日要親手送那些流民真上西天,到時我也不會心軟。”
“但你還是會心軟。”哪怕她對著三家子孫說了那些話。
“我再如何也是婦人,偶有點婦人之仁。”
她說得淡然,魏瑾泓也點了頭。
過了一會,他道,“我替子青小厚尋了一塊地方做久居之地,離雲谷之處不遠,子青小厚所帶護衛不多,開僻新地需人手,如有妻兒子女都齊全的一家之人,若是能為他們兩家為奴為婢,倒是可以去。”
這下換賴雲煙怔然,魏瑾泓側首看她,溫和道,“總有些人會活下來。”
前來的流民裡,拖兒帶女的不少,太弱了反兵也看不上,他們都吃不飽怎會養這些跟隨來的人,這些只為著飽腹活命的人,只要給他們條路,總會活下來的。
“也是。”賴雲煙失笑,又淡道,“但總也是有些風險的。”
收人進來,總是會有內奸。
“何事無風險?”風吹得有點大,魏瑾泓拉著她往回走,“只要後方不倒,我們勝算便總要比許多人大上一些的。”
他一直都在做萬全之策,哪有那麼好扳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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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與賴雲煙雖已不再忌諱談江鎮遠的事,但談及江大人的時候還是尚少,哪怕這些流民尊這位給他們指路的先生為“聖師”,但在他們兩人談及這些流民的言語裡,江大人的名字也只是談及而過。
這一日賴雲煙談及江大人,還是她頭一次透露出對江鎮遠的情誼。
他們雖道不同,但就是魏瑾泓,對江鎮遠的所作所為還是有所欽佩。
那人盡了他全力為逃難之人開了路,自己卻命喪黃泉。
他雖已死,但妻子自從哭過那一道之後,再從書信看到他的訊息,看到他的死訊,倒是波瀾不興了,魏瑾泓無從覷知妻子心中真實的想法,但對於她的淡然,心中卻是有著幾分安穩。
她不在他面前為江鎮遠哭,便是對他最好的顧全,別的魏瑾泓也就不多想了,他們日夜朝夕相對,她笑的時候很多,睡容也安逸,偶有興致,還哼兩句小曲,陪他喝一盅,這對他來便已是最好。
魏瑾泓這些日子以來,實則也在另想法子,私下設計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