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男人了。
而在面對這許久不見的青年時,她心裡生出了一點奇怪的忐忑。尤其是在他那雙深邃眼眸,偶爾對上她視線的時候。
她知他近來與某位貴族小姐在戀愛之中,那麼大約已成功地移情別戀了。但她卻依然無法坦然自在地與他相處:從前的霍令辰,雖然脾氣糟糕,但為人真誠,眸光熱烈。
而現在的霍四,卻似乎不那麼簡單了。程詠薇疑惑起來,如今的霍令辰,竟會用這樣惑人的眼光去看人麼?
這青年的俊秀面容與英挺身材,已足夠有天然的魅力,去吸引淑女們前仆後繼。若是再加上大為改善的性情,實在會完美地叫人無法抵擋。
程詠薇注視著這嘴角含笑的青年,心頭湧起一陣難言的情緒。她已無法辨別,自己究竟是為這青年的變化欣慰多些,而是惆悵失落多些。
霍令昕得知程嘉樹出事的訊息時,已是這天下午了。
賀衛楠在電話裡,將這遲來的訊息告訴了他。而那時,程嘉樹已經平安無事地出了警察局了。
霍令昕先是為程詠薇的無意失約而釋然,但聽完事情的解決經過後,卻又遭受了重大打擊,一顆心仿似突然沉入了海底:
真是可笑,程詠薇明明是他霍令昕的女友,可程家出了這樣的意外,他卻最後一個知道這訊息的人。
而更可笑的是,那個受程詠薇的委託,去警局將程嘉樹與阿景保出來的人,是霍令辰。
若是換了是卓揚或者卓越,甚至是傅榮鈞,他都不會有這樣強烈的不安。
但為什麼不是旁人,偏偏要是霍令辰?
霍令昕驀地苦笑起來。
他甚至不敢去想,程詠薇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才選擇了向霍令辰求援的。
私奔
阿景被警局放出後,便再也沒有回過青幫,他已決意離開華京。
如今,他在華京的路已經死了,幾乎是窮途末路。
他既然得罪了青幫氣量最小的人物,只要有沈瀾在幫裡一天,他便永遠都混不出名堂。而青幫如今在華京一家獨大,他若是敢叛出青幫,不會有另一個幫會敢收留他。
他唯一的出路,便是一路北上,去外省另尋一片天地闖新事業。
他為自己勾勒出了這樣美好的未來,便再無眷念,悄悄去定了最近的船票,打算今晚便離開華京,奔赴北城。
天色漸暗,十月的晚風徐徐吹過,帶著繾綣的溫柔。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強壓下心底的一點煩躁,又警覺地伸手拽了拽領口,半掩住面目,這才往不遠處的程公館看去。
在走之前,他還想再與趙之晴見一面,與她道別。
等過了今晚,他離開了這都市之後,便真正是天涯海角,再難相見了。
趙之晴與阿景並肩走在中央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連步伐也不由緩慢。
就是在這條繁華街道上,趙之晴認識了阿景,雖然那時動機不純,但後來卻慢慢成為了朋友。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哪。
快走出中央路時,阿景突然停住腳步,轉頭對著趙之晴一笑:“之晴,我好像沒有對你說過,我還會這個——”
他說著,就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樣東西,是一隻口琴。
趙之晴也微微地笑了,“你會吹口琴?這真是稀奇。”
她語氣輕快,似乎昨日種種已化煙而去,她還是那個直爽大方的趙二小姐。
阿景不由深深看她一眼,彷彿要用這一眼,將這女子的音容笑貌都記得深刻。
阿景吹的曲子,是如今家喻戶曉的一首《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趙之晴一聽這熟悉的旋律,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驀地朝阿景看去:“送別?阿景,難道你要與我道別?!”
帶著些許悲涼的樂聲,在這女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結束了,男人將口琴放回口袋,淡淡地點頭道:“之晴,我確實是要與你道別。”
他低聲嘆息:“那天在警局,我騙了你。我既動了沈瀾的堂兄,青幫再無我立足之地,我在華京已經混不下去了。不僅如此,以沈瀾的性情,恐怕早已將我視作報復物件,我若在這裡多呆一日,便有被沈瀾手下追殺的危險。所以,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趙之晴幾乎呆住了,這些可怕的事她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