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好了許多了嗎?前前後後,算著三個月,就算是傷筋動骨也該好齊全了,不意到了這兒,竟見夫君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
衛長嬴添油加醋的訴說著沈楚夫婦明知道沈藏鋒重傷在身,竟然還把他院子裡原本的幾個使女調走,只留了一個除了梳妝打扮自己外什麼都不會、天曉得什麼來路的使女伺候:“叔公、叔婆兩位都是長輩,最是明事理的!自知夫君到這會還躺在榻上,連自己起身都不能,沒個一群健僕伺候左右,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可憐夫君先前傷勢實在沉重,根本無力視事!他那小廝沈疊跟族叔族嬸幾次要求多派些人伺候夫君,他們卻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以至於沈疊須臾不敢離開夫君左右,也虧得他忠心!不然,妾身都不敢想象夫君會叫族叔、族嬸作踐成什麼樣子了!”
諸位叔公、叔婆們不管心裡怎麼想的,總要勸慰她一番。
歇上一歇有了力氣,衛長嬴又繼續道:“這一回妾身過來,夫君難得清醒了一次,知道後就打發沈疊去城門口迎接。妾身只道沈疊就這麼一迎呢!誰想到了夫君內室,看到族侄沈由甲在內,後來才曉得,是沈疊掛心夫君,又拗不過族叔與族嬸不給添人,只好請了由甲族侄過去照看夫君!早知道這樣,妾身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去城門口接呵!”
說到這兒衛長嬴禁不住潸然淚下,捏著帕子道,“叔公、叔婆可知道,族叔跟族嬸打發過去伺候夫君的人在做什麼?”
這一日她拜訪的是沈宣的一個堂叔,這位堂叔公名叫沈燻,妻子是霍氏。沈燻夫婦這會就一起問:“做什麼?”
“那使女穿戴得花枝招展、又施脂粉又染指甲的……這大冷的天兒,真不知道她一個使女打哪裡弄來鳳仙花!更不要說要伺候的主人重傷著,她竟有這閒心打扮自己?!這都安的是什麼心腸啊!”衛長嬴哭訴道,“她還在外間一個人斟茶喝!就那麼把夫君他丟給沈由甲!妾身後來問過沈疊,道是夫君自到西涼以來,對族叔族嬸恭敬有加,決計沒有半點兒不敬呵!怎麼族叔族嬸竟這樣對待他?妾身一介女流,又是晚輩,心疼夫君卻也不敢拿族叔族嬸怎麼樣……”
“可不意妾身詢問族叔族嬸緣故時,族叔竟反咬一口!說妾身是嫉妒那使女美貌,又近身侍奉夫君,這才故意找事兒!”衛長嬴拿帕子一擦眼睛,冷笑著道,“妾身長這麼大,再也沒聽說過比這話更荒謬的了!先不說那使女姿色比之常人也許還成,在妾身眼裡也不過如此!就說夫君在帝都的時候,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妾身幾時阻攔過他納人來著了?叔公與叔婆若是不信,大可以寫信去帝都詢問父親母親,問問妾身可是這樣小氣的人!”
霍氏忙道:“這有什麼信可寫的呢?鳳州衛氏之女,那是海內都知曉的賢德!更何況你還是閥主親自聘下的人,令祖母宋老夫人的家教,我們雖然遠在西涼,也有所耳聞,那是出了名的規矩!”
衛長嬴先謝了她的稱讚,複道:“妾身雖然不敏,可也是閥閱嫡女,幼承庭訓,長輩教誨,時時思想,無時或忘的。族叔這樣的指責,妾身自然不敢領受!而且妾身想著,族叔這番對夫君還有妾身的態度與做法委實蹊蹺!加上先前妾身聽說夫君中間曾經遇刺,這心裡,越想越害怕……這回的事情,還望叔公、叔婆給妾身做主!”
沈燻夫婦心裡均想:如今城中都說你把沈楚夫婦連同那使女一起關起來嚴刑拷打,逼著他們認了勾結狄人謀害沈藏鋒,又把沈庭樹的管事之責撤了,現下整個明沛堂裡上上下下都在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你,惟恐哪兒叫你抓了話柄再下手……都這樣了,還要我們給你做什麼主?難道要去開祠堂除了沈楚夫婦的名麼?
但礙著沈宣的面子,不能不敷衍她,就道:“沈楚與周氏實在太過糊塗了!只可惜我們年歲已長,等閒既不出門,也不怎麼聽得到外頭的事情。竟不知道鋒兒被輕慢到這樣的地步!簡直駭然聽聞!虧得你來的及時,否則可就鬧出大事來了!”
衛長嬴一聽又哭上了,道:“可不是嗎?叔公、叔婆想也聽到過訊息,妾身那如今養在母親膝下的長子才得幾個月,還不滿週歲呢!嬌兒尚幼,妾身一介女流之輩,如何能夠獨自承擔得起把他教養成人的重任?夫君若是有個好歹,叫妾身跟光兒怎麼過?族叔與族嬸這是存心要逼死妾身母子啊!”
“好孩子,快點不要這麼說。”看她把話越說越嚴重了,沈燻夫婦趕忙阻止,霍氏圓場道,“鋒兒如今不是好好兒的嗎?你們一家三口福分還在後頭呢!”
“你叔婆說的很是。”沈燻與老妻對望一眼:沈楚夫婦這次犯下這樣的糊塗,雖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