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做的這些事情聲勢這麼大,帝都哪兒會不知道?多端木芯淼一個探子少她一個都無所謂。橫豎緊要的事情,不該知道的人肯定是不會給知道的!
端木芯淼只是以大夫的身份前來,跟沈家的關係說親近,也還沒親近到不避內室的地步。何況她一個女子,阻攔著不給她知道機密事情,連理由都不用找。
實際上打發這麼個探子過來用處真的不很大,橫豎沈家又沒打算在西涼起兵造反,端木芯淼自己也不高興成日裡走街串巷的打探訊息,她所能夠起到的作用跟一個普通的眼線差距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這位端木家的八小姐在大家閨秀的教養之外學的是醫術,又不是細作,哪裡能夠勝任得了細作之責?這不,衛長嬴都沒當面問呢,她跟鄧宗麒吵著吵著就自己先交代出來了。
……衛長嬴私下裡一直揣測著聖上是習慣性的防備閥閱了,但凡有疑心的地方不折騰一番就不能放心。至於說這個折騰到底有沒有效果,是對是錯,聖上折騰的時候大約是不會考慮到這些的。也許聖上是覺得自己英明神武得緊,閥閱固然野心勃勃卻也不敢怠慢了九五至尊的他,只不過聖上他長年退居後宮,不理諸事。一旦他理會了某事,必然會有效果……可憐的端木芯淼這會恰好就輪上了,還把蔡王母子間接的捲了進來。
然而端木芯淼不能體會聖上的複雜心情,卻只想到了屈辱,她咬著牙道:“我不甘心!我倒不是替衛姐姐你考慮,只是我委實受不了這樣被呼來喝去的日子!”
衛長嬴也沒辦法,如實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假如不是那一位的話……但現下很有可能就是那一位。”
除非端木芯淼不再在乎蔡王太后與蔡王,否則她不能不妥協。
一旁鄧宗麒忽然輕聲道:“在下以為聖上未必會對蔡王母子如何,畢竟蔡王乃是聖上血脈。最多也不過是貶去爵位,就如同這一回的紀王一樣。”
“我那外甥跟紀王怎能一樣?”端木芯淼心煩意亂的道,“紀王……哦,如今是庶人申嘉了,他的髮妻可是衛姐姐你的大姑子!靠著妻族也不難做個富貴閒人到老。往後的子孫,至少這一兩代,沈家總要照拂的。我那外甥尚且年幼,我大姐……我們祖母和母親都已經過世了,父親寵愛妾侍與我們那些庶出的兄弟們,又所謂嫁出門外的女子潑出門外的水,哪兒能有多少心思落我們身上?”
鄧宗麒淡淡的道:“蔡王太后自也有嫁妝,縱然端木家袖手旁觀,做個富貴閒人也是足夠的。”
“然後子孫坐吃山空,不出兩三代就被些個豪奴欺到頭上?”端木芯淼臉色一沉,反詰道!
士庶之別猶如雲泥,縱然鄧宗麒父母早故,還飽受族人排擠,然而他與鄧彎彎從前過的日子,亦是許多庶人渴想羨慕的了。
端木芯淼一說這個,鄧宗麒也不能說什麼了,難道還能建議萬一蔡王被削了爵位成為庶民,往後去給人入贅以給子孫謀個士族的身份嗎?
聖上忌憚閥閱,閥閱也忌憚聖上——不到生死關頭,不只是聖上下不了決心直接對閥閱下手,閥閱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想揹負起弒君謀逆的名聲。這也是沈藏鋒察覺到太子對沈氏的敵意之後要立刻開始籌劃易儲的緣故:在儲君人選裡插一手這不算什麼,歷朝歷代立儲易儲,怎會少了世家望族的影子?可萬一叫申尋當真正位為君,那時候就算成功弒君,除非沈家人登基,直接篡了大魏天下,否則往後日子怎麼都好過不了了!
即使大魏滅亡有新朝建立,哪位至尊能夠放心一個弒過君上的望族存在?
萬一哪天君臣失和,沈家弒君弒順了手,把新君也幹掉怎麼辦?新君不想被幹掉,自然只有提前幹掉沈家。
所以聖上既然只是拿了自己子孫做為警告,閥閱也不會故意去招惹聖上。比如之前端木醒韜光養晦、沈家對沈藏鋒的傷勢添油加醋又打發衛長嬴千里探夫……都是在對聖上表示臣服,以打消聖上的不安。
對於端木芯淼來說同胞長姐與嫡親外甥是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了,可對於皇家或端木氏而言,這母子兩個真心算不上什麼——別說蔡王太后的祖母、母親都過世了,身為閥主的祖父與將會接掌錦繡端木的父親,向來都是從大局出發,根本不會顧及他們太多;就說父母尚在,作為沈宣夫婦、尤其是蘇夫人最鍾愛的嫡長女的沈藏秀,在丈夫由紀王殿下變成庶人申嘉、自己也從紀王后變成沈氏後,沈家何嘗不是沉默以對,甚至沒有打發一個下僕過去看一眼?
這樣微妙的均衡裡,沒有家族的幫助,單靠一個閥閱嫡女想跟聖上較
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