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饅頭,眼前多了一個身影。
那人頭上戴著一個半舊的布帽子,把半邊臉遮住,蹲下來,也不問孫副官的意思,隨手拿了一個饅頭,也往碟子裡沾汁,一邊大口吃著,一邊低聲問,“到底怎麼樣?”
孫副官目光往周圍掃了掃,也低聲說,“總長的意思,要你把嫌疑從身上引開。”
這忽然出現的神秘的人,自然是廣東軍裡的珍貴的內線,張副官了。
為了保密,和張副官接頭,一向是孫副官親自出動的。
張副官問,“怎麼引?”
孫副官便又看看周圍,審查過沒有值得懷疑的人,才伸手到懷裡,掏出一張紙來,說,“這個給你拿著。”
張副官接過來,這種場合,自然不適宜開啟來看,往口袋裡一塞,問,“是什麼?”
孫副官說,“總長寫的親筆信。”
把頭湊過來,對張副官低聲傳授了幾句。
張副官點了幾下頭,把手在口袋上按了按,低聲道,“我曉得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位白總長,做事可有點損。”
孫副官說,“你不知道,我們總長籌劃得辛苦,要拿展露昭的性命,結果沒成功,恨得牙癢癢的。他怎麼能不出這口惡氣?我不說多餘的話了,這是下次碰頭的時間和地點,都按老規矩來。你看過了,就立即燒掉。”
說著,假裝分了半邊饅頭給張副官,遞過一張小紙條來。
張副官藉著把小紙條收了的機會,也順手遞過一個東西里,塞在孫副官掌心裡,抹了一把嘴說,“我走了。”
拿著饅頭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了。
孫副官看著他消失在大街拐角處,低頭看一看,見掌心裡也是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知道是這次的情報了,裝作不在意地揣到兜裡。又再問小老闆要了一個饅頭並一小碟滷汁,慢慢地吃乾淨,故意再坐了十來分鍾,才打著哈欠站起來,伸個懶腰,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離開了。
第三十九章
宣懷風在床上睡足了,才撐著床沿坐起來,下床去洗漱。白雪嵐倚在床邊,手裡拿著一迭檔案審閱,瞧見他醒了,把檔案往小茶几上一丟,起身跟過來。
宣懷風聽見後頭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轉過身,堵著浴室的門,一本正經的問,“好好的不看你的檔案,跟過來做什麼?”
白雪嵐笑著說,“我看著你就夠了,哪管那些檔案?讓我陪你洗漱,好不好?”
宣懷風說,“這個問題,真讓人聽著好笑。洗漱這種事,有什麼好陪的?就算是別人家的夫妻,也不會有這樣肉麻的舉動。”
白雪嵐反問,“你又沒有和別人做過夫妻,知道別人如何肉麻?宣副官,勞駕,讓一讓路。”
宣懷風把身子擋著半邊門,睞他一眼,問,“我真的不讓,你怎麼樣?”
白雪嵐笑問,“在醫院裡,我一直陪著你的,為什麼現在回來家裡,你就不讓了?過橋抽板的行為,你忍心做出來?你看,我這陣子瘦了不少斤兩,果然像是一塊橋板子了。”
宣懷風素知他很能糾纏,也沒有必須把他趕開的心思,只是早上起來,心情很好,下身很疼,對這疼而又好的矛盾,有些許不適應罷了。
見到白雪嵐自比橋板,明顯是用的哀兵之計,一個其實兇悍霸道的人,用如此柔弱的戰術,總是很有趣的。
宣懷風忍不住一笑,那正正經經的表情,就再也繃不起來了。
白雪嵐對和情人在言語上的爭鬥,一向持享受的態度,點頭說,“很好,既然笑了,這就成功了一半。”
宣懷風一隻手撫了門沿,食指在上面輕輕敲著,彷彿思忖什麼,對白雪嵐說,“你要跟進來,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們有言在先,你進來了,不要動手動腳。我現在身上,散了架似的,不想再受你的荼毒。”
白雪嵐毫不猶豫地說,“我愛你唯恐不及,如果荼毒你,那我就不得……”
宣懷風猜到後面兩個字不是好話,生怕他口不擇言說出來,斷喝道,“夠了!說笑只是為著好玩,太認真,有什麼意思。”
說完,大概覺得自己情急之下,喝的那一聲,很是兇惡,又朝白雪嵐,挺不好意思地瞥一眼。
身子一閃,閃進了浴室裡。
白雪嵐大模大樣地跟到裡面去,關上浴室的門,裡頭傳來水龍頭開啟嘩嘩的水聲,然後又有一些不可捉摸的隱隱約約的聲音。
這個洗漱,花費的時間是尋常的三四倍。
許久,浴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