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才像活了過來,從劍網空隙中刺出,貼著其中一人的手腕一絞,右腳飛踹,把他踹得朝後摔去,身後四人受他所累,一同跌倒在地。
剩下三四個人,臉上都變了顏色,遲遲不敢出手。
顧懷昭把他們胳膊依次卸了,這才發現自己的劍劍刃翻卷,手臂也開始鈍痛。
見自己功夫遠遠勝過昔日,顧懷昭心裡雖然閃過一絲快活,但更多的是無邊無際的悶痛。他呆立良久,才拽過其中一人,連著問了幾句話:“你們一共去了有多少人?誰牽的頭?我師兄現在何處?”
那人看顧懷昭來勢洶洶,嚇得把什麼都交代出來:“好漢饒命!是李大俠和易女俠牽的頭,說是應雪堂包藏禍心,欺師判祖,帶著血樓的邪魔外道一起上了紫陽山,江湖上凡是會幾招把式的人都去了!”
劍似生平54
顧懷昭聽見易三孃的名字,臉色變幻,半天才極古怪的笑了一聲。
被他撂倒在地的江湖客,生怕顧懷昭趁機發難,不是翻滾呼痛,就是哀哀乞饒道:“好漢饒命!我們這就打道回府!”
顧懷昭一腔心思早已不在此處,他從地上隨手撿了一把鋒利寶劍,又到馬廄中解下一匹順眼的良駒,使勁扯著馬韁往客棧門口走去,一跨過門檻便翻身上馬,恨不得足下生風,早一步趕到紫陽山。
想到那些江湖人的汙言穢語,顧懷昭途中經過醫館,還向許大夫順帶討了一瓶去疤的藥膏。至於應師兄臉上受傷,為何不找落雁林主好好醫治一番,顧懷昭稍稍轉念就心如刀割,哪裡敢細想。
他就這樣日夜兼程地趕了十幾天路,離紫陽山越近,路旁打尖的江湖人越多。
顧懷昭每每停下來吃幾口熱飯,涮馬喂草,總會有人當著他的面高聲討論應雪堂。只要說話不甚中聽,顧懷昭都忍不住發作,一路走來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最後趕到紫陽山的江湖客,恐怕還不足原來的七成。
等顧懷昭終於到了紫陽山腳,手中已經換了第四把劍。
山腳人潮擁擠,罵聲如潮。三教九流之中,絕大多數未曾與應雪堂打過照面,只為了伸一伸莫須有的正義,再仗著人多逞一逞英雄,就都趕來此處。顧懷昭站在最角落,把幾張罵得最兇的臉孔牢牢記在心裡,只覺以後就算不能廝守,自己一個人浪跡江湖,遇到誰說師兄的壞話,便出手教訓一通,也能排解愁腸。
入夜之後,他繞過紮營的人馬,一個人往山上爬去。
時隔六年,紫陽山哨樓絲毫未改,顧懷昭過去挑水爬山,不知從這條路上走了多少次,如今借著夜色,輕而易舉地繞過山門,一路爬到山腰。
盤踞此處的江湖人都頗有幾分功力,不是一教長老,就是一莊之主。顧懷昭大著膽子聽了幾句,聽他們談的都是些“不急於一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當即腳底抹油,抄小路繼續往山頂爬去。
當天空薄薄透出一抹亮色時,顧懷昭總算攀上主峰,路兩旁全是廝殺痕跡,連青石臺階上都免不了刀痕劍痕,零零總總不知躺了多少屍首,血腥氣味燻人欲嘔,而活著的人又遠遠超過地上的死屍。
他一路逆行而上,不知架住多少把從高處劈落的寒芒。
實在避不過的,只能拿右手血肉抗下,才邁出百餘步,虎口已經鮮血長流。
好在連線紫陽山大殿的山路僅容一人透過,顧懷昭與人狹道相逢,將一腔血勇使到極致。一步步踩著血泊往上爬,竟真的拿一把劍分開一條血路。
等他站在山路盡頭,渾身浴血地搖晃了幾下,再想往前走,半空中卻飄來一陣蕩人心魄的簫聲。
顧懷昭聽了片刻,突然大喜過望,氣喘吁吁地喊起來:“肖枕夢,我師兄人在何處?”
只聽一聲冷哼,簫聲纏綿低迴,嗚嗚咽咽地吹了一陣,總算停了下來。肖枕夢踏著山間薄霧走出來,髮間多了不少白髮,真正是個面容清臒的老人了。
顧懷昭把方才問他的話又問了一遍,肖枕夢這才道:“他去送死,我們幾個只幫他斷後,又不打算生死相搏,哪裡知道許多!”
顧懷昭臉色蒼白,放眼一看,見山峰另一頭濃綠毒霧籠罩不散,果然是肖枕夢、獨孤傷幾個人分頭守住入口的模樣,嚇得心膽俱寒,只想腋下生翼,早一步趕到應雪堂身旁。
劍似生平55
可沒等他淌著血搖搖晃晃走出多遠,肖枕夢就冷笑道:“紫陽山幾個長老都在閉關,剩下幾個人,你師兄應付的來。他自己的事,不用人幫。”
顧懷昭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