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非反目不可。
這個女人,真是其心可誅!
賀寧馨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地平靜下來,看著鄭嬌翻來覆去地說著同簡飛揚的往事,一言不發。
鄭嬌說了半天,偷眼看了賀寧馨一眼,見她已經平靜下來,剛才的怒氣似乎只是她自己的錯覺一樣,不由有些擔心地瞥了一旁的柳夢寒一眼,向她求助。
柳夢寒見了,也笑著道:“鎮國公夫人不必驚慌。鄭嬌真的不會礙著你們的事。”說著,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情形,眼裡立刻溼潤起來:“不過就像我一樣,給人做了幾年外室而已······”
賀寧馨輕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柳夢寒搖了搖,又低頭看著鄭嬌躲閃的眼神,道:“這年頭還有人爭著做外室的,我可是頭一次見到。”也不再跟鄭嬌繞圈子,正色道:“鄭嬌,你今年多少歲?”
鄭嬌臉色一白,低了頭不說話。
鄭娥在旁邊插嘴道:“我堂姐今年三十二了。”
賀寧馨點頭:“比我們國公爺還大兩歲。你這樣的年歲,也只有給五十歲的老翁做外室。想給二十多歲,位高權重的勳貴做外室,你還不夠格。”說著,又扳了鄭嬌的腦袋,對著柳夢寒那邊看過去,道:“你看看你的好姐妹,比你年輕,又比你漂亮,還比你出身好得多,卻也只能給老頭子做外室。——你憑什麼認為,我們國公爺會瞎了眼,那麼多千嬌百媚的黃花閨女不要,偏要你這個帶著兩個拖油瓶的寡婦做外室?”
鄭嬌臉色更白,梗著脖子道:“飛揚不是這樣的人。”
賀寧馨將手抽出來,對身旁的婆子沉了臉道:“給我掌嘴!”
鎮國公府的婆子虎著臉走過來,左手抓住鄭嬌的髮髻往後一拉,右手上大耳刮子便扇了過去,左右開弓,打了十下,賀寧馨才叫停。
鄭嬌的臉上被抽得通紅,立時腫了起來。
“你打我!——若是飛揚知道,定不會饒了你!”鄭嬌口齒含糊不清地說道,看著賀寧馨的眼睛,已經有些發紅。
賀寧馨站起來,正要說話,從外面踱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將堂屋門口的光都遮擋了一半。
屋裡的人同時抬頭看去,卻正是簡飛揚進來了。
鄭嬌驚喜地叫了一聲,急忙膝行過去,抱著簡飛揚的雙腿,大哭起來。
簡飛揚捏著拳頭的手緊了緊,一腳踢出,將鄭娥踢得飛了出去,撞到對面的牆上,又滾落下來。
“若是我今日不過來,還不知道你會這樣信口開河!”簡飛揚揹著手,看著匍匐在地上的鄭嬌冷冷地道。
鄭嬌被踢著了肺,大聲咳嗽了起來。
賀寧馨走到簡飛揚身邊,道:“跟這種糊塗人生氣,不值得。”
柳夢寒趕緊走過去,將鄭嬌扶起來,對著賀寧馨冷笑道:“男人就是會做戲。當日他在別的女人床上,不也一樣叫心肝?如今有了新人,就將舊人忘在腦後。——你也別得意,以後他再有了新歡,被踢的就是你了。”言之鑿鑿,居然說簡飛揚跟鄭嬌有男女之事。
賀寧馨當然一個字都不信。簡飛揚跟她成親的時候,還從沒有近過女人的身。柳夢寒的話,放在別的男人身上,或許還能挑撥一下。可是用在簡飛揚身上,就是她機關算盡了。
賀寧馨失聲笑了起來,道:“柳氏,你跟過幾個男人?就一幅看穿了所有男人的樣子。我跟你說,你說得話,用在你的老爺老寧遠侯身上,是再恰當不過,就不要往別人身上抹黑了。——你以為你們老爺是真的為你好?不過是留著你,給他留條血脈罷了!”
賀寧馨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老寧遠侯為何會留下一個外室?苦思幾天,今日見了柳夢寒的種種作態,賀寧馨突然福至心靈,想明白了老寧遠侯楚伯讚的用意。
柳夢寒大驚。這是她心底裡最隱秘的秘密,這個賀寧馨怎麼會知道?!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請立繼後 上
柳夢寒到底也非常人,只是怔忡了一瞬,便恢復了常態,抹抹眼淚道:“你們是高門大戶的人上人,哪裡知道我們窮家小戶的苦處。”說著,抱頭同鄭嬌哭成一團。
賀寧馨笑著看向簡飛揚,眼角餘光卻向柳夢寒那邊看過去。
柳夢寒蹲在地上,同鄭嬌抱頭痛哭,外面穿的青色棉布襦裙散在地上,裙子下面有件淺碧色的中褲一閃而過。
賀寧馨眼角一跳,又往鄭嬌和柳夢寒那邊挪了幾步,將桌子上的茶杯取了過來,裝作兩手發抖的樣子,一下子將一整杯茶潑到了柳夢寒襦裙下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