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想要顧魚嫁給杭州知府的嫡孫女,是為了想有人在官場上有人照應她,她隱約知道,也知道這是好事,能省了她許多年的奮鬥。只是她有些猶豫,利用顧魚的親事給她助力……長長嘆了一口氣。她想不被人欺辱,可不想用親人去換來。
顧榮神經一震,難道秦卿感覺她不樂意顧魚說給杭州張家便不舒坦了?顧榮轉頭複雜看著秦卿,給他理了理鬢角,看他睡覺都在皺眉,心下有些酸澀。
秦卿是為她打算,可是她不認同,秦卿在難過吧?古代各個家族本就是靠著聯姻壯大勢力,環環繞繞合成團,官官相護。或許在大家族之中這原本就是最基礎的觀念,在家為人子之時能襯家,出嫁為夫則能助妻,才是好兒郎。秦卿想要助她商途順暢沒有什麼錯。可是顧榮想到她才醒來那時候,她喝著一碗粥,顧魚在一旁眼饞看著卻從不說他想吃,小小年紀和她爹一起白天黑夜的做繡活為了養活她的場景,於心不忍。
在她心中,顧魚還是那個小小怯懦的男孩子,如今縱使有些刁蠻驕縱了些,可畢竟他本就是草根而來,她驀然發家,顧魚怎麼可能一朝就容得進上流人家?若是顧魚再軟弱一些,骨子裡的陋習和自卑,足以壓垮了他,使他本性完全扭曲。
只是顧魚也有他自己的執擰和倔強,被她教訓之後慢慢跟著秦卿學習,雖然改了不少,卻不能完全抹去原本貧困帶給他的那些習性。顧榮是女兒身,粗辱些還能說是女人的豪放,可是放在男子身上,便是不知禮儀,粗鄙不堪。
顧榮想了很多,對顧魚感情也很複雜,又是憐惜有些嘆息。而顧魚又是怎麼想的?他想嫁入富貴顯赫之家,或是進入平常百姓家,為妻主洗手作羹湯?
顧榮一整晚胡思亂想,睡得不大好,第二天起來腦子有些昏沉。秦卿看顧榮不大舒服,有些心急,“我讓綠柳去找大夫來看看。”顧榮擺擺手,揉了揉額頭,“沒事,我中午再睡一覺就沒事了。”
秦卿很不放心,開口想讓顧榮今天別出去了,才張口,顧榮就風風火火的吃完早餐就要出門,出去之前才丟下一句話:“今日讓人牙子來再選幾個人,家裡亂糟糟的。”
秦卿一口氣悶在胸口,臉色有些難看。一早上都懨懨的翻翻書,綠柳在一旁焦急,卻不敢逾矩去說什麼,顧榮本就將內宅的事情都交給秦卿了,今天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家裡亂糟糟的?不是在說秦卿管家不利麼。
這事也得說起前個兒早上,顧魚讓他貼身婢子去廚房拿早飯,可廚房麼麼說外院要一百個包子,廚房裡人手不夠,讓顧魚等會再吃。外院女奴如今大多是顧大管著,顧大在顧榮面前是得力的,內院的人見著都得退讓,她要一百個包子,廚房麼麼就急急忙忙弄著,連顧魚要早飯都顧不得。
顧魚一陣火大,他一個公子,吃早飯卻要等女奴吃了之後才能吃?!秦卿口口聲聲說規矩,這又是哪門子規矩?便怒氣衝衝跑來問秦卿,秦卿不知這事,多問了幾句,顧魚以為秦卿要推卸責任,怒火一點就著,大聲責問秦卿。顧榮起來的時候,便聽見兩人相峙不下的場景,顧榮當時沒說什麼,只讓顧魚回去。而後兩人又說起顧魚婚事,秦卿琢磨顧魚婚事,約摸把廚房那事給忘了。沒想到顧榮今天又隱隱說起這件事。
綠柳打量秦卿的臉色,秦卿喝了幾口蜜糖水才緩過氣,臉色還是有些懨懨。綠柳欲言又止的樣子,秦卿看見也不理,好一會問道:“讓你找人去打聽張小姐人品,如何了?”
綠柳腦子沒轉過來,等秦卿問了第二次才慌忙回答:“顧二去問了,她說她親自去了杭州那裡打聽,張小姐今年十六,房裡只有一個通房,去年考了秀才,如今正幫著管理家中庶務,而要來我們家說親,除了是因為家主‘火鍋’的聲名,也是聽聞家主教出了一個狀元!”
秦卿‘哦’一聲,撫掌一笑,“那這小姐是想走仕途了!張家還有一位大伯母在京任御史,二伯母在登州做知州,真真是極好的親事!”秦卿更滿意了,在京有官,登州又是個特產富庶之地,若是有了張家做親家,一南一北才好照應。
到了中午,家裡來了媒人,秦卿還以為是張家找來的,正高高興興去迎接,沒想到卻是漕幫的大當家來提親。秦卿心裡唬了一跳,聽媒人說著漕幫如何如何強悍,那話半是威脅半是利誘,秦卿壓下心中不喜,好久才送了媒人出門。
顧魚在房間時,他貼身婢子急衝衝跑來跟他說有漕幫的人來說親,秦卿還有說有笑的說了好一會。顧魚嚇了一跳,又急又氣,江湖草莽,最是粗鄙,他莫不是真要他嫁了那什麼漕幫的大當家?想著便忍不